,摸索了很久才找到。
那是十年前才興的翻花頭繩了。
它並不是韋無默見過的最好的東西。
跪在地上找到後,頭繩重新被她繫了結,戴回了脖子上,掩在交領裡。
*****
皇宮御道上,夜風簌簌,烏啼陣陣,連熄燈的宮殿,夜幕裡都有幾分猙獰。
何貴妃坐在輿輦上,是真真正正被宮人抬回去的。
她根本不敢回憶大殿上自己被推來扔去時,半空中翱翔的姿態。
她的腿還在發著抖,怕被抬輿輦的宮人察覺,用手強按住。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宮人們是不會察覺的——
因為他們也在發抖,大家都在抖,也就覺不出抖了。
何貴妃的輿輦一路抖回了重華殿,被宮女扶著,甫一進殿,她就速速揮退了宮人,連個伺候梳洗的都不留,自己動手拆頭上的步搖髮簪。
因手發著抖,髮髻後面的華勝,拆了三次都沒拆下來。
“皇后是個賤人!皇后是個賤人!”她殿中養的鸚鵡,見到何貴妃回來了,撲騰著翅膀,歡快地叫起來,一邊叫,一邊左右抬腿,踢來踢去。
“皇后是個賤人!皇后是個賤人!”
。
何貴妃的眼神逐漸陰冷。
——沒錯,皇后就是個賤人!
今夜虎豹肆虐之後,皇帝安撫了她們一通,離開朝闕殿回宮時,她分明看到了皇后的眼中,閃過一抹惋惜——惋惜貴妃沒有命喪虎口,被德妃相救。
何貴妃心裡酸澀嫉妒不已。
貴妃又怎樣?哪怕後宮裡,她說話比皇后還威嚴,她也只是一個妃——
在御宴上,只能坐在殿階下方;猛虎肆虐時,被逼到角落險些喪命的……妾。
而皇后,她是皇帝的妻,是國母!所以,正妻能夠安然坐在殿階之上,被御前侍衛們嚴防死守地保護。
何貴妃想起了自己的庶出妹妹,曾經在自己入宮前,寫了一首詩贈與自己。她至今都記得那首詩裡滿含的諷刺意味——你雖為貴妃又如何?不過是做妾罷了。我雖然只是庶女,但我下嫁別人,當的是正妻,一院之主!
。
何貴妃走到鳥籠前,一邊喂著鸚鵡,一邊神思飛遠——
這後位,是必須要爭的。
她何韻致,此生絕不坐於人下!
。
今夜德妃救了自己,也就代表著在皇后那裡被劃清了立場。正好,德妃此人還不錯,尤其那塊瓜皮,扔得甚是合人心意,是個結盟的好隊友!
想到要和德妃聯手,把皇后踩下鳳位,何貴妃頓時腿也不抖了,手也有勁兒了,三下五除二,就將髮飾全拆了個乾淨。
****
夜色中,朱顏殿分外明亮醒目,甚至是難得的熱鬧。
宮殿裡放了三面銅鏡,麗妃左照右照,總算沒在臉上身上發現什麼痕跡,這才在宮人的伺候下卸妝梳洗。
這張閉月羞花的臉無礙,她覺得自己身手簡直冠絕天下,還要感謝德妃呢。若不是皇帝下令禁足,她真的考慮去麗正殿借住幾晚,以免再遇到虎豹肆虐。
躺到榻上後,麗妃決定睡個養顏覺,作為對德妃的報答。
然而驚險過後,她卻是翻來覆去,亢奮得如何也睡不著。閉上眼睛,一會兒是老虎撲過來,撲了個空;一會兒是德妃和武修儀二人,把貴妃推來扔去。
——看不出武修儀柔柔弱弱,竟然是自己一直看走了眼。那夜德妃詐屍,自己還躲去了武修儀的寢殿,想著讓對方先死;現在想想,以武修儀身手,恐怕當了活口糧的,會是自己呢。
不過,武修儀和德妃的默契,倒是十分的好,後宮諸妃嬪中,她們倆是難得的讓麗妃覺得挺和諧的妃嬪,而不是那些口頭上稱姐妹的人。
她們倆身手都頗為利落,不妨交好,出點什麼事也有她們相幫。等禁足解除了,就去贈些禮物,好好熱絡一下感情。
對了,她一定要搶在何貴妃之前,免得人被貴妃拉攏了去,更助長了貴妃的跋扈氣焰!
輾轉反側間,麗妃暗自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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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昭儀自從走出朝闕殿的時候,眼裡就含著兩泡淚,心中如墜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頭頂上群鳥陣陣飛過,她仰頭看了一眼,更覺得悲涼——她大概是要罪責難逃了。
這次御宴發生動亂,她身為經辦之人,難辭其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