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謝家交出兇手的藉口鬧騰就行,因為他算定,謝家是絕對不會交出他們家的十五娘。只要他們不交出來,只要等到了晚上,他就有新的命令下來,所以,他只要帶人圍住謝府,鬧到晚上就行。可這會兒,謝尚書居然說他可以交出兇手給他,只要他讓大將軍來跟他交涉就好。那麼是不是,該把這個新的變數派人去通知大公子呢?
見到那叫李特的絡腮鬍子校尉猶豫,謝莊立即敏銳地感覺到這一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桓翌指使的,這裡面應該另外有人指使。只不過這人會是誰呢?從能夠調動桓翌城外的荊州兵來看,此人絕對是桓翌軍中的人,並且這人還跟桓翌關係親近,否則他也不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瞞著桓翌做出這種事情來挑事?
見到李特猶豫,謝莊靈機一動,立即抓住這一點兒質問他:“怎麼了?你不能去向大將軍稟報嗎?難不成,這一次你們大將軍根本沒有叫你們這樣做,而是你這個小小的校尉私造大將軍的手令鬧事?若是如此,你就不怕被梟首滅族?”
此話一出,李特嚇得頭冒冷汗。
他立即大聲分辯:“你胡說八道,明明我就是奉了我家大將軍的手令來謝家拿人的!”
“好,既然你說你是奉了你家大將軍的命令來的,那麼我請你去請你家大將軍來,要是不敢,就說明你是冒用你家大將軍的名義生事,要真是這樣,我謝莊定不饒你!”謝莊驀然冷聲道。
別看謝莊文質彬彬,他的氣場和滿身的貴氣,可不是李特這種人可以抵擋的。他被謝莊威嚇住了,也不敢撒潑,想了想,他說:“好,我這就派人去請我家大將軍來,等他來了,看你怎麼辦?望謝尚書到時候不要說話不算話!”
謝莊道:“我謝某人從來說一不二,言而有信。”
李特氣呼呼地哼一聲,接著叫了身邊的一個軍校過來,在他耳邊如此如此一說,那軍校不斷點頭,然後再向李特一拱手,接著分開人群,往緇衣巷外跑。
謝莊知道這是李特派人回去報信了,只不過他真得是去向桓翌報信嗎?難道他真得能把桓翌給請來?
這麼一想,他也有些擔心了。要是真得出乎自己的意料,這在謝府門口鬧事的叫李特的校尉真得是桓翌派來的,那自己豈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到時候難不成真得把十五娘他們給交出去?要是那樣,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可就被自己給毀了。
不會,一定不會,這一次的事情一定不是桓翌指使的!謝莊給自己打氣。
唯今之計,就只有讓謝家的人早先一步做離開的打算,無論如何,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讓謝氏族人遭難,外面那些圍住謝府的桓翌的荊州兵,只要再被人挑動,說不定就會群情激奮衝進謝府去。為了阻止此事發生,那就必須一面讓人通知丹陽尹,讓他派兵來看住這些人,以防他們衝擊謝府。要是丹陽尹的兵來了,看住了府外這些鬧事的荊州兵,那麼謝家人還不用離開。不過,謝莊還進一步想到,若是丹陽尹的兵來了,這些荊州兵跟朝廷的兵衝突起來,事態就會擴大。到時候,城外的那些荊州兵就極有可能進城來幫忙,要是那樣的話,建康城就會大亂了。本身,他是中護軍,可調動禁軍,可偏偏這會兒,為了謝家的事情,他不能做出這種調動。這種時候,也唯有丹陽尹的兵可以來維持治安了。
要是建康城大亂起來……
謝莊一想到那種場面就會心驚,場面失控了話,不但謝家人,就是其他高門士族說不定在這種動亂中都會出各種意外,被打被殺。
當年,景元帝渡江之前,景朝的八王之亂,有多少王公大臣在那場動亂中遭難橫死,甚至有王妃和王子被殺,被掠賣的。所以,還是讓家人都做好準備,今晚就離開謝府,離開建康,去會稽暫避鋒芒比較妥當一些。
思慮至此,謝莊讓身邊的老者,阿石的祖父姜磁上前,在他耳邊如此如此一說,讓他去把他的安排告知其母姜氏,再讓她召集各房議事,做好準備,今晚離府。另外,他讓姜磁立即去劉氏那裡把自己交給劉氏的那封給皇帝的信交給姜磁,拿了信,姜磁就派出得力的人手一人進宮去呈上給皇帝的奏章,另一人去找丹陽尹派兵來。
姜磁聽完領命而去。接著,謝莊讓奴僕去幫他搬出桌椅來,他坐在門口優哉遊哉地飲茶,等著李特的人帶來大將軍桓翌。
他故意坐在謝府門口,又做出輕鬆的樣子來,不過是做給李特等人看,他這個宰相在,謝家的人不會跑,安他們的心。另外,他坐在謝府門口,也會鎮住這些人,讓他們不至於真亂起來衝擊謝府。他需要時間來給家人做準備,讓皇帝知道這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