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怨恨大人?”冬暖故回以李悔淡淡一笑,“外子對大人都無怨無恨,小女子憑何怨恨大人?”
“他……不恨李某?”李悔哀涼的眸子裡有光亮閃爍。
“大人不瞭解平安。”冬暖故撫了撫自己手上戴著那隻在水月縣時司季夏為她買的那隻茶梅桃木鐲子,目光柔和,“他的命途雖然佈滿荊棘,但他從未怨過命運不公,也從未恨過任何人。”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沒有任何人配得起“善良”這個詞。
她的平安,是她見過的第一個配得起“善良”這個詞的人,沒有虛偽與醜惡,沒有嫉妒與不滿,沒有仇恨與怨憤。
就算全天下都待他不公,他依舊認為這個世界始終是美好的。
“不管大人曾經做過什麼,不管大人認不認他,都留下看看他吧。”她知道,李悔不想走不捨走不忍走,而平安若是醒著,必也希望李悔能多留下一會兒。
“因為過不了幾日,我們便會離開雲城回南蜀國去。”屆時,就算他再想見平安,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是嗎,過幾日就要走了嗎?”李悔喃喃道。
“是啊……回去了。”冬暖故忽然就笑了起來,很是釋然的模樣,“平安生在南蜀長在南蜀,自然是要回到南蜀國去,大人總不該認為我們會在這兒落戶吧?”
冬暖故說著,稍稍將面前的輪椅推了推,“大人自己能坐上來麼?”
“還勞姑娘替李某頂一頂椅子,李某用這椅子還未用得習慣,若是在跌趴下了,可就真的足夠讓姑娘取笑李某了。”許是冬暖故這霍然開朗的一笑感染了李悔,使得他也不由溫和地笑了起來。
冬暖故笑而不語,只穩住輪椅,看著李悔頗為艱難地從床沿上移坐到輪椅上,待李悔坐穩後,冬暖故將他稍稍往前推了一推,讓輪椅緊挨在床榻前,以讓李悔能瞧得清楚睡得尚算安好的司季夏。
只聽李悔輕聲問道:“南蜀國……可是有了你們想去的地方。”
“嗯。”冬暖故點了點頭,從銅盆裡絞了棉巾,替司季夏輕輕擦掉他額上正沁出的細細冷汗,“一個很平和的地方。”
平安出生且度過了最美好的七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