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卻是折騰累了。換了衾衣後,在笑笑的服侍下上榻會周公去了。
碧潭苑對面的獨立小院,叫菊香齋。
此刻柯子俊正回味著此前辰逸雪和金子二人雙劍合璧的調查結果,他心頭微微激盪著,這二人還真是絕配啊,一個推理,一個驗屍,短短不到兩刻鐘的時間,就將常人無法看出來的蛛絲馬跡拼湊出了那麼清晰且完整的證據。
他如星辰般燦爛閃耀的眸子不覺漾出了笑意。
辰逸雪的冷靜和洞察能力從小他便領教過,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發的睿智沉穩了。倒是金娘子,真真是世間少有的妙人兒,不,應該說是這世間再難出其二了吧,就她這膽識能力,世間就她獨一份兒!
那麼血腥的場面,連司空見慣的捕快都被激得嘔吐不止,她一個閨閣娘子,竟面不改色,從容如斯。。。。。。
柯子俊端起几上的茶杯淺嘗了一口,不覺微微蹙了蹙眉,暗道:怎的這般澀?
他剛擱下茶杯,準備喚長隨木舟進來收拾鋪蓋,卻聽門外傳來殷年的聲音:“將軍,辰郎君來了!”
柯子俊幽幽一笑,本就是沏了一壺茶等著他來,敢情是這個有嚴重潔癖的傢伙回去洗漱了一番,害得他一個人在這裡等了大半晌,茶水都灌了一肚子了。
“快請進來,讓木舟重新泡上一壺好茶來!”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縷低啞如磁的聲音從門外鑽了進來。
“不必麻煩了,在下問兩句話就走!”說罷,便推門走了進來。
柯子俊抬眸望去,燦爛的燈光照射在他挺拔修長的身姿上,不顯柔和溫暖,反倒平添了幾分清逸冷漠。
辰逸雪幽沉如水的目光落在含笑的俊顏上,冷冷問道:“你那麼做,是何居心?”
柯子俊哈哈一笑,擺手道:“別一副氣沖沖的模樣,一張臉又冷又臭的,看了讓人難受!”他上前,一把拽了辰逸雪往屋內走,一面解釋道:“就原諒學弟這一回!”
辰逸雪臉色依然森森,黑瞳帶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掃向柯子俊,這無形的威壓,就是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柯子俊也難以招架,心道自己怎麼這麼多年了,怎還是對他那冷死人不償命的眸光沒有免疫?
看這架勢,自己不給個說法,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了。
柯子俊斂容,收起不羈的笑意,低聲道:“逸雪,此番的確是偶遇,聖上奪喪,在下只能回京述職覆命!”
“我沒問你這個!”辰逸雪冷冷應道。
柯子俊一頓。懶懶的聲音透著幾分鄭重:“本將軍真沒有什麼不良居心。不過是早前聽外面傳金娘子的屍檢之技神乎其神,便留了心罷了。恰好咱們有緣入住同一間客棧,又剛好有命案發生。為了一睹為快,確實唐突了一些。若你和金娘子因此生氣。本將軍深感抱歉,還請見諒!”
辰逸雪對這樣的解釋不置可否,他迎著柯子俊的瞳仁望去,此話能有幾分是真,眼神可不會造假。
辰逸雪沒有說話,一雙黑瞳雖然清澈如泓,卻有幽深不可見底,柯子俊有些揣揣。正待說話,卻聽辰逸雪緩緩開口道:“你的忙,我們幫不了!”
柯子俊心中一驚,腹內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面上卻是極力的維持著平靜。
他究竟有著怎樣的能力,只憑一個眼神就能讀懂人心?
他怎麼知道自己有所圖、有所求?
柯子俊的大腦快速的轉動著,忽而電光火石的一閃,想起了桃源縣那間隠於東市一隅的偵探館。金娘子是館中的任職仵作,那麼偵探館的幕後之人。。。。。。竟是辰逸雪?!
難怪他會如此說。
原來自己自認為做得緊密的事情,在他這種聰明人面前。根本就像是攤在日光下的物事一般,被看了個透徹。
柯子俊猛地攥緊了手,他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後問道:“逸雪,能給我個理由麼?為何你們連不相干的,不認識的人都願意伸出援手幫忙,難道在下比不得那些人?你就不能看在同窗情誼的份上,幫我找出父親的真正死因麼?”
辰逸雪沒有任何的回應,他站了起來,邁長腿徑直走向房門。
“逸雪。。。。。。”柯子俊不甘的喚了一句。
辰逸雪停下來腳步,並沒有回頭,只淡淡道:“你怎不想想為何連金牌仵作都驗不出死因?一個是死因確實無可疑。一個是。。。。。。”他頓了頓,覺得自己多事了。只聲音柔和了許多,勸道:“政治。本就是殘忍的!”
柯子俊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