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盾恍恍惚惚聽見外頭有動靜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沒過一會兒外面就熱鬧起來,腳步聲集結聲一陣蓋過一陣,遠遠還有些喊殺聲傳來。
“有偷襲!蠻賊偷襲!迅速集結!”
“都起來!起來!”
來東闖進山洞來,給他們解了繩索,這一切都做得悄無聲息,都解開了來東才小聲道,“小賀你和傷兵先在這待著,我帶著弟兄們出去支援將軍,昨日叛賊元氣大傷,方才的偷襲大獲全勝,這塊地盤是我們的了!”
賀盾靠在石壁上,點點頭,來東便帶著還能力戰計程車兵出去了,留下七八人,都是傷在手臂腿腳,不良於行,也那不好刀劍的。
賀盾示意他們過來她給他們看看傷,所幸都還好,血已經自然止住了,其餘的等出去稍稍處理便可。
賀盾點點頭,朝他們示意無礙,洞門外的動靜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漸漸安靜了下來。
高熲大步跨進來,渾身是傷卻混若無物,穩泰如山,朝賀盾道,“走罷,我們來接你了。”
高熲身後是笑嘻嘻的來東他們,一個個都跟進來,山洞裡都站滿了。
賀盾知道他們定是擒獲了叛軍的首領陳河。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來東忙上前來扶她,賀盾自己走不了,朝來東說了聲謝謝,靠著他往外走。
外頭陽光刺眼,前面密密麻麻捆起來計程車兵都是先前和他們對戰廝殺過的,現在目光呆滯垂頭喪氣,似是不明白在自己的地盤上為何會被外來人整鍋端了一樣。
風水輪流,現在換陳河為俘虜了,他垂頭喪氣,對著陳江怒目而視,恨不得啖其骨肉,陳江卻視而不見,只恭恭敬敬朝高熲行禮,將一個盒子遞給他道,“這是王爺交代給臣下的,王爺囑咐如若見到高大人,一定把這個轉交給您,說是皇上佩戴身邊多年的舊物。”
高熲眼裡疑惑一閃而過,卻未曾露在臉上,只接過來,問道,“晉王爺還有何吩咐。“
陳江搖頭,“無,具體沒有其他詔示,不過臣下認識的同僚,只要是嶺南部落首領、或者是首領身旁有點位置的,都帶有皇帝的舊物,品類不一,可能是想賞賜給大人的罷,蒼梧、岡州等地的首領人人手裡都快馬加鞭送過一份過去,都指明是給你的。”
盒子裡放著一枚暖玉,品質一般,皇帝並不會這樣賞賜他。
不是給他的,那就是給晉王妃的。
陳江又行了一禮道,“月前王爺在揚州,臣先前知曉高大人在此處,已經送信於王爺了。”
高熲頷首,示意陳江下去。
簡單樸實的盒子蓋得嚴實,自外頭賀盾也看不出有無紫氣。
高熲見賀盾臉上滿是淚痕,將盒子遞給她,見她手抖得打不開,又幫玉佩拿出來了。
確實是楊堅帶過的舊物,但不是她留在建康的那些,新的。
上面這層薄薄的紫氣,對於此刻的她來說,雖是微弱,卻如救命的星星之火,珍貴之極。
旁邊看顧著她的來東被嚇了一跳,幾乎是手足無措地問賀盾怎麼了。
賀盾握著玉佩,眨眼間破涕為笑,“因為馬上能離開這裡,高興的。”
來東素來無心眼,通常是高熲賀盾說什麼是什麼,聽了自己也興奮起來,後神色又黯然下來,大概是想起戰死的兄弟了。
問清楚晉王自何處來,高熲便放了其餘計程車兵,壓著陳河出山,一路往龍川去了。
似乎嶺南當真安定下來了,一路上並未再遇上追兵和堵截,偶爾遇上巡邏計程車兵,見到大隋的旗幟都避讓而過,恭敬畏懼。
高熲給賀盾找了匹馬,來東幫她牽著,山路雖崎嶇,但比她自己行走好太多。
賀盾手裡一直握著玉佩,遠遠聽見有馬蹄聲震,便秉著呼吸看著路那頭了,心悸心跳,是阿摩麼?可能是,可能不是。
大隋的旗幟迎風獵獵,楊廣勒馬駐足,拉得馬匹揚蹄立馬,遠遠看著遠處那個漆黑瘦小的身形,頓時五內如焚萬箭攢心的疼,是他沒護好她,找不到她,害她成了這般模樣。
賀盾揉揉眼睛見不是自己的幻覺,喚了聲阿摩從馬上滑了下來,她下得急,差點沒摔在地上,被旁邊的高熲一把扶住了。
賀盾朝高熲道了謝,努力憋著淚意往前面跑,卻因為身體的緣故,沒幾步便摔倒在了地上,手裡握著的玉佩也摔出去很遠,手心擦破皮了很疼,膝蓋很疼,心臟也很疼,渾身都疼……
賀盾趴在地上,心裡壓抑了幾個月的情緒徹底被勾出來了一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