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效仿他,他疑神疑鬼,臣子們拿謀反的罪名誣告政敵,在他這基本一告一個準,王世積也是,歷史上王世積和虞慶則一樣,都是因為被小人謀害,以謀反的罪名枉死的。
賀盾朝楊廣道,“看信的意思昭玄大哥只是推測,為預防不測,提前跟我們打聲招呼,想讓我們出手相幫,阿摩,你怎麼看,能幫麼?”
楊廣將信擱在案几上,心裡對高熲這位開國元老當真生了兩分佩服,允文允武不說,還十分的拿得起放得下,經了虞慶則一事,是徹底拿準了賀盾的脈搏。
信裡面明裡暗裡又給了他不再插手奪宗之事的承諾。
再加上先前高熲言日後會盡心輔佐的應答,開出的條件足夠豐厚,高熲是篤定了他會接下這一茬。
如此高熲可謂審時度勢,腥風血雨的朝堂之上給必死無疑的黨'派開出一條生路了。
自皇帝開始削剪東宮勢力,並勒令朝臣不許朝太子稱臣之後,太子楊勇已然大勢已去,高熲便是不來這封信,繼續和皇帝皇后作對,也無濟於事,眼下來了這麼一封信,對高熲來說,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
世人言高熲之才不下於楊素,若非兩人是死敵,他當真起了心思想結交一二。
若沒有賀盾,這一切便該朝著郭衍宇文述等人預想的路數走,他在江都靜待徵召入朝便可。
可高熲有膽來信,他應下又有何妨。
楊廣看了眼旁邊的賀盾,點頭問,“高熲有投誠之意,除了王世積,牽扯其中的還有哪些人?”
他這便是應下了,事關重大,賀盾也來不及高興,仔細回想著她還記得的歷史記載,回道,“重點是王世積,史萬歲,除了他們幾人外,還有柱國賀若弼,吳州總管宇文弼、刑部尚書薛胄、民部尚書斛律孝卿、兵部尚書柳述等人,這幾個因為給父親上書表述高熲無罪,被父親下獄了,後來探查王世積一案,又被牽連其中,元善元大人被父親問罪,憂慮至死,李徹受牽連,會被父親下藥毒死。”
楊廣聽得蹙眉,半響不語。
賀盾也有些悵然,直接詔令進宮,賜宴款待,卻又下藥毒死這樣的事,實在荒唐得有些過分了。
楊堅無論是為人處世還是為政為朝早年晚年差別過大,真是很難讓人相信前後是同一個人。
可人心難測海水難量,人是最複雜的品類了,時刻在變,譬如眼前的楊廣,登基前登基後完全是兩個人,她現在都拿不準他以後會如何。
父子倆就像被人奪舍過一般,英明與昏聵之間的距離差了好幾個鴻溝,讓人難以理解……
賀盾把這些沒用的念頭趕出了腦海,專注於眼前的事,她也不知道他以後會如何,只一步步走好腳下的路罷。
賀盾提筆把想到的記下來給楊廣看。
楊廣看過便沉吟道,“父親剪除王世積等人,為的都是讓高熲下臺,即要保下王世積等人,又不能拂了父親的意,你寫下的這些事裡頭,獨獨有收受賄賂這條可用,皇甫孝諧與王世積私仇起於無安生之處,我派人把此人招攬過來,王世積便可自謀反的罪名裡摘出來了。”
賀盾點頭,“其餘人只消遞信給昭玄大哥,讓他先囑咐過,莫要吱聲,便暫且不會受牽連。”
楊廣目光自這些名目上掃過,高熲這一脈佔有朝堂三之其一,他接下這一茬,倒也不是無利可圖。
譬如柳述。
柳述身為小妹蘭陵公主的夫婿,蘭陵公主與楊諒素來要好,往後若肯安分些,他能少去許多麻煩事。
自他應下賀盾儘量不對兩個弟弟使陰招以後,連楊素也不大尋柳述的麻煩了。
楊廣權衡了利弊,提筆給高熲寫信,這件事便基本定下來了。
等又過了兩月,果然自長安傳回了訊息。
右僕射高熲、左右大將軍元胄等人都收受了王世積贈予的涼州名馬,高熲坐罪,被罷免官職,以齊公爵的身份回家閒居了。
楊廣上奏將史萬歲和李徹請來江都平叛,楊堅都準了。
李徹與王韶一般,多年來一直是晉王府的幕僚和輔臣,和楊廣亦師亦友,賀盾確認了他們都安安穩穩健健康的,心這才完全落回了肚子裡。
朝堂上的紛爭因為高熲的退步沒有賀盾想象中那麼激烈,賀盾收到太子楊勇因為憂慮恐懼又無計可施,甚至尋了術士在宮中求神問卜的訊息,再看楊勇送與她慣常的來信,心裡發悶。
信裡頭沒有說朝政,大多就是些好玩的逸聞趣事,還有昭寶寶的景況如何,跟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