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仲在她不注意時嘴角笑意泯滅,起了幾分澀然。如此,便也好。
之後有了司仲時不時的幫襯,薛寶珠少走不少彎道,同樣也禮尚往來,藥膳不斷,甚至還悄摸替他打探起民間暗中流傳的壯陽藥來,摻和摻和一塊,想替他治好毛病。
這般又過了兩月,到了年關,風雪降下,薛寶珠在汴城開了第三家八寶樓。又帶了三名學徒,由她親自授藝,並給予八寶樓盈利一股的許諾,免得為他人做嫁衣裳,唯有利益牢牢拴在一起才是牢靠。
三名學徒各有所長,有擅川菜,有擅點心的,還有南方菜,一番糅合之後,八寶樓的菜式越發多樣新奇,自然也吸引了食客源源不斷,財源滾滾。
臨近年關,鎮上的年味愈發濃了,薛寶珠聽著外頭鞭炮早早放著的熱鬧響兒,拿著一壺雲想容,裹著厚重棉襖爬上了八寶樓老店的房頂。
薛寶珠坐上去一會兒,風吹過夾雜著雪花粒子,狠狠糊了一臉,薛寶珠吸了吸鼻子,一抹臉,覺得自己大晚上的有毛病。可也愣是受虐地沒下去,過年了,要吃團圓飯吶。
她伸著僵硬指頭開了酒壺蓋兒,喝了一點燙溫的酒才覺得身子緩過勁兒來,正兀自沉迷風雪中,突然聽到底下叩門的響動,隱隱露出的墨色窄袖錦袍一角,身影熟悉的讓她驀然落下淚來。
第85章 碧粳飯
砰——
花盆碰碎的巨大聲響驚動了後屋拿針線的莫大娘,忙是別在織布上趕出來看;一眼就看到寶珠叫人扶著;正嘶嘶倒抽著冷氣:“寶珠咋的了,傷著哪兒了?”
薛寶珠抬起一張淚痕冰凍的臉;捂著腳踝;“扭著腳了……”
“咋那麼不當心呢;還有這外面大雪天的你跑出來做啥?”莫大娘一壁關心碎碎念著;隨即便聽到一聲含著笑音的祖母;倏地止住了話頭,轉而緊巴了道,“青……青彥!”
“祖母,趕了過年回來;外頭冷;趕緊到裡面去。”莫青彥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跟了一名僕從一樣打扮的,而自個身上穿著也與以往不同。
正是如此才叫薛寶珠錯看;藉著扭到的痛楚遮掩了她先前的失態行徑。
莫大娘幫搭手將薛寶珠送回屋;莫青彥便說要去請大夫看看;萬一傷著筋骨;倒是薛寶珠自個轉著覺得好多了就喚住了人,“應該是沒傷到,我等下用藥油推一推就好了,莫要麻煩了。”
莫青彥看她神情,擰了擰眉,“都是我錯,驚到寶珠了,若要叫你那護短的裘表哥看到,只怕要怪罪我了。”
“……”薛寶珠沉默。
“……”莫大娘扯了扯孫兒,“你這一路趕得,累了罷,旁邊有廂房你帶著人先去洗洗,一會兒說。”
莫青彥一臉莫名地被推出了屋子,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是因為他提了那名字的緣故,揣著疑慮帶人去往旁邊的廂房。
不多時,莫大娘便從寶珠的屋子退了出來,便看到跟著孫兒來的那人正侍候他洗漱,怪覺得不好意思的。
“祖母,長安在京城跟了我兩月,這次便一道帶回來了。”莫青彥看她目光一直瞟向便開口解釋道。
莫大娘倒是常看到來八寶樓吃飯的客人身邊帶著小廝的,往往都是財大氣粗,或是舉人老爺的,這會兒不由拉了他低聲問,“你去京城可是封了官了?”
莫青彥點頭,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甚是心疼,“當初是因為穆其閆在我吃食上做了手腳令我在殿試上險些出醜,如今穆其閆伏法,我幸得得太子舉薦面見聖上,聖上親旨為我恢復名譽,入了翰林院當修撰。”
莫大娘不曉得那是個什麼樣的官,只曉得當官的好,官老爺厲害,如今孫兒真的當了官老爺可是了不得的喜事,樂得臉上皺紋跟盛開了的花兒似的,“好好好,老婆子能看到你出人頭地就是死也瞑目了。”
“祖母,大過年的不可說這等話。”
莫大娘笑著,扭頭假意呸了兩聲,“是不吉利,正巧,初一回鄉祭祖,咱把這好訊息告訴你爺爺你爹,讓他們也樂樂。”
莫青彥點頭。
莫大娘緩過歡喜,眼中噙著淚光看著一年聚少離多的孫兒,哽了聲兒,“寶珠那表哥走了,不認寶珠了,我曉得她還是不死心在等,我也怕挪了地方你回來找不著,再說老婆子一人冷清,多虧了寶珠照拂,你回來後可得對寶珠好,這孩子苦,沒人疼,咱們可不能像那沒心肝的。”
“這個不用祖母說我也是曉得的。”莫青彥忙是應答,並未深想了那個好是什麼個意味的好,他早早把薛寶珠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