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個弟弟,曉得他是擔心自己一個人才要跟著的,拗不過也只好由著他了。
要說薛寶霖原是瘦瘦小小的個,這一陣吃食跟上壯實了不少,也抽條長高了不少。以前還在長渚村的時候他總是前前後後跟著薛寶珠,反倒是搬到了鎮上跟他姐相處的時間少了不少。
行至半山腰處,階梯層層,便只能香客自己走上去了。薛家姐弟二人下了馬車,步上青石階,兩旁玉蘭樹迎風峭立,花姿明媚動人,楚楚有致,風景怡人。
“霓裳片片晚妝新,束素亭亭玉殿春。”薛寶霖將將走著忽而道。
薛寶珠聽了瞧一眼頭頂玉白的花朵,笑著道,“睦石的詩倒是應景,你還學了什麼?”
薛寶霖看著玉蘭樹下的姐姐,風拂過,玉蘭花瓣落在了肩頭,襯得肌膚一色玉白,禁不住脫口道,“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
“……”薛寶珠瞥了一眼四周,竟還有人點頭應和的,止不住臉上羞紅,抓了寶霖的胳膊羞拉著快步往上走,一壁嗔怨道,“你這跟誰學的,竟敢調戲你姐姐來了!”
“裘表哥!”薛寶霖被提著,噙著促狹笑音理直氣壯道。
薛寶珠頓了頓,提著他的手勁兒稍稍鬆了點,寶霖機靈極地脫身出來,一壁煽風點火地喊道,“姐,回去好好收拾他!”哼,誰讓他老是佔著姐姐!
“你倆一塊收拾!”薛寶珠反應過來,瞧出寶霖的幸災樂禍,自然曉得怎麼一回事,姐弟倆笑鬧一陣便到了寺廟前。
山門外有個小和尚候著,見了姐弟倆便迎上來為二人引路。寺廟後廚裡一貫做飯的和尚早已將蔬菜都摘洗乾淨了一多半,瞥見師弟領進來的身影,雙手合十道:“薛施主,今日煩勞了。”
“小師傅哪裡話。”主廚的就薛寶珠一人,她也不敢耽擱,立即擼袖子開幹。薛寶霖也十分乖順,不用交代就自發替薛寶珠打起了下手。原先寶珠還在擺攤子的時候,他總在一旁幫忙,所以也是十分的熟練有默契。
華嚴寺盛名在外,佈施兩日,來參加盛會的人幾乎把寺廟門檻踏破,索性有了第一日手忙腳亂的應對經驗,第二日及早籌備得更多了些,尤其是頗受大家喜愛的玉蘭餅,就用新鮮的玉蘭花洗乾淨和糯米粉製成圓劑子,包入豆沙、玫瑰糖等餡心,收口朝下,按成圓餅即成玉蘭餅生坯,蒸熟了極是軟糯可口。
薛寶珠也讓人從八寶樓運了不少東西來,她確是結善緣來的,善有善報,求個家人平安。
約莫到了翌日未時,薛寶珠這邊才忙完,就匆匆辭別了寺廟住持仍舊坐著馬車往回去。小寶霖接連兩日都出了力氣,也是累著,坐到車裡沒一會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薛寶珠看他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吵他,見他額頭上沁出了細汗,便用手做扇替他扇了幾下。
只是還沒走上一會兒,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頭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其中還夾雜著馬蹄聲響。“就是前面那輛馬車,給我攔住,把薛寶珠拿下!”
薛寶珠聽外頭那個怒喝的聲響裡竟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陡然一驚。正當這時候,車簾子叫人粗魯蠻橫的一把扯了下來,映入她眼簾的是個官差,“你是薛寶珠?”
薛寶珠不明所以,卻是點頭。“這位差爺找我是……”
那人還不等她問完便立即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人粗暴的拉出了車廂。
薛寶珠也沒想到他竟是會這樣蠻橫,出來時候不經意被撞在車箱上頭,當即捂著腦袋吃疼的倒吸了一口氣,眼淚汪汪。那人絲毫不顧惜,將人抓了出來便推在了地上,指著對同來的那些衙役道:“這就是薛寶珠,給我抓起來!”
薛寶珠叫摔在地上,還未回過神就見幾衙役手持鐐鎖湊了近來,面上無一不少凶神惡煞。“慢著!”她大喝一聲,也藉此機會穩了穩心神。小寶霖迷糊著也徹底驚醒過來,忙從車上跳下來攔在薛寶珠的面前,“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姐,各位差爺莫要搞錯了!”
那為首的男子道:“為什麼抓你姐?”他跟著複述這話,只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繼而一挑眉眼惡狠狠的說道:“殺人償命,自然是要抓了去砍頭的!薛寶珠,你犯了事卻還在這裝無辜!可知今日在華嚴寺吃了素齋的那些百姓才是最無辜可憐的!”
薛寶珠鬧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卻從這話中知道事關華嚴寺的齋菜,“吃了素齋的……他們怎麼了?!”
那男子兇狠的瞪了她一記,“怎麼了,教你給害死了!”一壁對著手下人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還不將人帶去衙門!”
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