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料講究,做工精細,便是比雲臻身上原來的衣物,也絲毫不差。
雲璐代替雲臻道了謝,指了兩個丫鬟,跟著雲臻進了一間客服,伺候他更衣梳洗。
紀師師便在雲璐對面坐了下來。
“今日這花朝節,過得倒真是驚心動魄,先有橋頭踩踏,後有刺史千金落水。”紀師師笑著搖頭,“想必城中百姓,又多了兩樁熱鬧的談資。”
雲璐抿了一口清茶,微微一笑:“楊小姐耽擱了今日的啟程,也不知還能不能趕上選秀。”
紀師師道:“選秀何等重要,楊家總不會耽誤了。”
雲璐卻只是微微搖頭,笑而不語。
紀師師雖然迎來送往,熟知客人心思,但畢竟身份所限,有些事情眼光不到也是有的。雲璐出身權貴之家,越是高門大戶越是人心複雜,她今日看得很準,楊燕寧的落水恐怕另有隱情。
至少,李安然和楊燕寧的各執一詞、互相矛盾,便很能說明問題。
內室中,大夫剛給李安然搭了脈,確診是風寒,因為正在發熱,便先開了發汗驅寒的藥,吃兩劑後,再視病情調整。
李安然此時已經醒了,睜開眼便看見裴氏眼睛紅紅地站在床前。
“好端端的,怎麼就能落水呢?雖說開春了,但天還冷的很,那護城河的水冰涼冰涼的,娘子怎麼受的住。”
裴氏一面說一面替她掖著被角,不讓一絲風進來。
李安然身上已經換了乾淨衣裳,自覺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頭重,但身上已經不發冷了,便露了一個笑容道:“奶孃不要總是小題大做,我不過是受了點風寒,養兩日就不礙事的。”
裴氏卻不以為然,李安然是她奶大的,在心裡便跟她女兒一樣,不管兒女長到多大,在父母心裡,都是需要關心呵護的小孩。
李墨趴在李安然床前,烏丟丟的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她臉上。
“孃親,他們說是雲侯叔叔救了你,是以前救過墨兒和姥姥的那個侯爺叔叔嗎?”
三歲的小男孩,雖然還不通世故,但記性卻很好,但凡用心記憶過的,記得都很深刻。
李安然笑道:“是了,墨兒還記得雲侯?你好像沒怎麼見過他。”
李墨揮舞了一下小拳頭:“我見過,在咱們家……就是咱們在清溪村的家。”
他說的是那次雲臻追趙承,在清溪村李家小坐過的那天。
裴氏道:“這個雲侯也真奇怪,怎麼娘子每次遇難都能碰上他?”
是很奇怪,只是不知道是每次遇難都碰上他,還是因為碰上他才倒黴。
李墨忽然間跳起來,脆聲道:“雲侯叔叔救了娘,我要去謝謝他。”
李安然失笑道:“你小孩子家家的,用得著你去謝?”
誰知李墨竟搖起頭,小大人一般老成地道:“孃親錯了,墨兒雖然小,卻是咱們家唯一的男子漢,這種事情,當然要男子漢出面啦!”他說著便揮了揮手,“孃親好好養病,我去啦!”
說完,他便真的一本正經地往外面走。
在紀師師這宅子裡,裡裡外外都是熟悉的人,李安然和裴氏倒沒有不放心,都以為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話,沒當真,由著他去了。
裴氏看著李墨小小的背影出了門,嘆息道:“咱們墨兒實在是個懂事早慧的好孩子,說來過完年,他也四歲了,是不是該請個先生教導了。”
李安然點頭道:“是該請個先生了,我聽說琉璃街上有一位落地的秀才,辦了個私塾,口碑還不錯,等咱們搬過去住了,便帶著墨兒去拜一下先生。”
裴氏點頭應了,換了個話題道:“琉璃街那邊的宅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鋪面也按娘子說的正在佈置,原來的夥計也回來了幾個,人手現下倒也夠。只是等咱們搬過去了,少不得還得采買幾個丫鬟,廚娘、長工也得請。”
這些李安然都沒意見,也都應了,說等病好了便辦。
她們原來住在程家,早已習慣大戶人家的生活,使奴喚婢是最自然不過的。琉璃街的宅子頗大,光他們三個自然太空蕩,採買丫鬟也是必然,況且李墨若是要上私塾,少不得還得買個小廝跟著。
李安然和裴氏將這些事情都當做理所當然地在商量,心裡都想著是要幹一份家業出來。
這邊廂閒話家常,那邊廂兩個男人,卻正在大眼瞪小眼。
雲臻換好了衣裳,梳洗完畢,丫鬟給他重新紮好了髮髻,渾身上下便收拾得清清爽爽了。他身量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