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子上也有那麼三三兩兩的食客,豆苗兒這不陰不陽的話也叫她們聽出了兩分意思,東西也不吃了,都在那巴巴的瞪著眼睛看熱鬧。
豆芽兒屬面窄臉小的人,又不會跟人多做計較,這麼多人看熱鬧一樣的圍觀,登時讓她有點掛不住臉面了,拿了東西低頭快步走遠了。
豆苗兒口頭上佔了上風,心裡痛快了不少,見那幾個食客又將好奇的目光轉向她,讓她挨個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姐倆的小矛盾都入了一旁在秤豆腐的李菊花眼裡,這個家裡除了被賣了的老大,李菊花心裡就最心疼豆芽兒了。這大女兒孝順父母禮讓弟妹,一口豆花兒野菜都會先緊著弟妹的主,豆苗兒慣是拔尖要強的性子,不如意就時不時的總擠兌她,李菊花很看不過去。
“豆苗兒你話到嘴邊時能不能咽回去三分,你姐和娘一樣都是個嘴笨的,哪經得住你這頓刮刺。”
豆苗兒哪是那個意思,她就是心直口快說過就罷的性子,可母親也說她不是,榮大嬸也沒由來的不待見她,讓她更覺得委曲。
解了腰間的圍裙,團了一下扔在案上,豆苗兒扔了句:“就她好,我哪都不對,行了吧。”說完就跑遠了,李菊花叫了幾聲也沒叫住。
來攤子上吃東西的不是熟人也基本都是熟客,對兩姐妹的脾氣秉性多少都有些瞭解,說道:“大姐,你家這二丫頭性子可夠烈的,姑娘家的可慣不得這個。這在孃家還好,親爹親孃親兄妹的能讓著,等以後成親嫁人了誰還能日日哄著媳婦賠小心的。”
李菊花尷尬一笑,心中認同可也慚愧,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盡到責任。
也有和黃家比較好的人說:“孩子還小,哪有不耍小性子的,真等為□□母那一天,也自然就定性了。”
先前說話那婦人,平日裡最好攀扯人家長短,可知道黃家人緣不錯,現在又有人幫著圓乎,也只小聲和旁人嘟囔一句:“嫁人都使得了,還小呢,可見人心都是偏的了。那大姑娘最是任勞任怨孝心無比的,伺候完老的還得聽小的刮刺,可見是太老實了,不如那嘴巧的得人心。”
雖然說她們扒扯的不是實情,可李菊花從來不會跟人拉扯嘴上官司,雖然被扒扯的是她,可還是讓她覺得面上*辣的。
之前說圓乎話那人雖看不慣扯碎老婆舌的,可也不愛她這樣麵糰樣的窩囊性子,‘啪唧’把銅子兒摔到了桌上抹嘴走人了。別人家的破事,跟他們鹹吃蘿蔔淡操心呢!
李菊花默默的收了銅錢又抹了桌子,那碎嘴婦人衝那人後背啐了兩口,又攀扯起人家兒子媳婦的不是來。還想扯著李菊花一起說閒,李菊花藉著有買豆腐的趕緊躲了,上門是客,她不想得罪但也不愛跟著瞎扯那老婆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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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豆芽兒,拎著籃子走遠後也長嘆了一口氣,雖然她現在年齡不大,但兩世為人的經歷,讓她看弟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跟她們豆芽兒慣性的謙讓順從,沒想到讓豆苗兒長出這麼副掐尖要強的性子來。
豆芽兒雖對什麼事都看得很淡,也很在乎親情,可那卻是站在對方也同樣付出的立場上。豆苗兒小的時候雖然也有些小心眼,家裡沒錢買米時就會姐姐長姐姐短的,哄著自己給她省口吃的,可對她卻是百分百的依賴。
現在長大了,心思也多了,卻讓她覺得什麼都應當應分的了。要知這世間上,又有誰該應當應分的為另一個人無私付出呢?!父母?不也有孩子多了偏心的時候麼。所以豆芽兒這個度掌握的很好,大概是前世獨慣了的原因,不願欠誰,別人對她付出一份情她還十分心,若是沒有一分情誼,那她就會直接視作路人,不管何事都不會傷心。
而豆苗兒這一出一景兒的,正在慢慢的失了豆芽兒的心。你付出,她會回報更多,你越索取,只會換來她的心門緊閉。
不過到底是一同生活多年的姐妹,只要豆苗兒沒什麼原則上的錯誤,豆芽兒都會對她關心照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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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嬸子!前兒來家不說要吃豆腐腦麼,正好順路給你捎了些。”豆芽兒從挎著的籃子裡取出一鹹一甜兩碗豆花兒,都是換了大個兒的海碗,足有平日裡兩碗的份量。
這一路走過來連籃子帶碗帶湯水的,壓得她胳膊這個麻,籃子一卸下來胳膊都虛飄了,真懷念白色垃圾塑膠袋啊,便攜快捷又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