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笑盈盈地謝過徐氏。她真是太喜歡徐氏這種性格了,明明不喜歡他們夫婦,卻為了出風頭,掃丁氏的面子,出這麼重的禮。而且張揚跋扈,有什麼都擺在面上,三句兩句就能被糊弄住。要是謝家的人都像徐氏這樣,她的日子想必會十分好過。
兩個嫂子見過,剩下的就是一些遠親以及謝冕年將及笄的庶妹謝陽和丁氏剛滿週歲的女兒寶姐兒,朱弦送了謝陽一對金戒指,寶姐兒一個金鎖片。其餘遠親年長的送上針線,年幼的送放了銀錠的荷包,各有表禮。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許老太太見謝冕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心疼地道:“冕兒和他媳婦昨兒累著了,先回去休息吧,晚飯再到我那兒去吃。”
謝冕笑嘻嘻地道:“還是你老會心疼人。”
許老太太瞪了他一眼,眼中卻止不住流出笑意:“記得和你父親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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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齊院中已有人在等她。
剛進院門,朱媽媽就快步走上前向她稟告道:“奶奶,東跨院的朝歌和暮舞兩位姑娘求見。
朝歌,暮舞?朱弦疑惑地看向恭敬地候於廊下的兩個年輕女子,見兩人一個輕盈多姿,一個柔媚多情,都生得姿色不俗,身段婀娜,打扮和尋常丫鬟全然不同。
她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謝冕納的那兩房美姬了,平時住在東跨院。她不由似笑非笑地看了謝冕一眼:“五爺,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兩個女子聽到動靜,看到謝冕,頓時兩眼放光。爭先恐後地迎上來,盈盈下拜叫道:“爺,奶奶。”邊行禮邊含羞帶怯地偷偷瞄向謝冕,兩雙剪水瞳子彷彿長出了小鉤子,恨不得把謝冕一把鉤回去。
謝冕摸了摸鼻子,露出疑惑之色:“你們是誰?”
兩人的神情頓時僵住了。輕盈多姿的那個急急開口道:“爺,奴家是朝歌。”柔媚多情的緊跟著道:“爺,奴家是暮舞。”
謝冕恍然大悟:“原來是朝歌暮舞。”
朝歌和暮舞露出喜色:“爺想起我們了?”
謝冕搖搖頭:“不記得。”
朝歌和暮舞的神情再一次僵住。
朱弦心中暗暗鄙視:裝,再裝!連自己睡過的女人都不記得,誰信呢?不過看著兩個美人被他噎得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心中居然有些高興,總算不是她一個人被這傢伙氣得心口痛。
朝歌反應過來,珠淚盈盈,楚楚可憐地看向謝冕道,聲音溫柔似水:“爺忘了嗎,您是在前年的牡丹宴上收了奴的,奴天天盼著見爺,可爺每次都是深夜過來,天不亮就走,叫奴好生不捨。”
“是嗎?”謝冕淡淡道,又問暮舞,“你也是在牡丹宴上跟了我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朱弦總覺得謝冕這會兒的神情有些冷。
暮舞紅著臉道:“五爺忘了嗎?奴婢是在去年五爺的壽宴上跟了您的。”
謝冕淡淡瞥了她們一眼,忽然大聲叫“黃鸝”。黃鸝快步跑了過來,恭敬地道:“五爺,有何吩咐?”
謝冕道:“這裡太悶了,你去二門吩咐掃雪備馬,我要出門。”掃雪是他的貼身小廝。
黃鸝應下。朝歌和暮舞愕然看向謝冕,齊齊喊了聲:“五爺。”鶯聲嚦嚦,語帶懇求,說不盡的婉轉動聽,脈脈含情。
謝冕微微一笑,態度風流,先前的冷淡彷彿朱弦的錯覺,又是一個溫柔多情的倜儻公子哥兒:“乖,爺出去有事,你們好好服侍夫人,爺回來再疼你們。”
朝歌和暮舞被他含笑的眼波一掃,聽著他溫柔的聲音,臉紅心跳,垂著頭嬌滴滴地應下。
謝冕對朱弦笑道:“娘子,這兩人就交給你調/教了。”
他想得倒美,把姬妾丟給她,自己出去逍遙快活。朱弦挑眉,正要開口,卻見謝冕目光幽深地望著她,笑意深處,帶著隱約的審視與試探。
第9章 美姬
昨夜那種心中凜然的感覺又升起,朱弦心念電轉,面上卻是一派乖巧,垂眸道:“五爺只管放心。”又眨了眨眼,依依不捨地道,“五爺不回內室休息一會兒嗎?”活脫脫一個新婚燕爾,依戀夫君的小娘子形象。
謝冕想到今天早上她雙目噴火,拳打腳踢的模樣,以及認親時乖巧可人,軟綿綿的樣子,不知怎的,忽然有點想笑。
宣威將軍府的姑娘怎麼可能是個綿軟的呢?他這個娘子,會裝模作樣得很,若不是逼急了,只怕根本不會讓他看到她火爆潑辣的一面。他胸口的傷到現在還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