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趕路辛苦,不如先去裡面歇歇?”
然後一個蒼老卻平穩的聲音響起:“也好。”
護院們頓時面面相覷,鄭先生,難道就是鄭神醫?不會這麼巧吧,他正好在外面,莫非竟將他們剛剛的話聽了個全?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當先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鵝黃衫兒,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眾人看過去,頓時眼前一亮。
小姑娘十二三歲的模樣,鵝蛋臉,水杏眼,高鼻豐唇,體態輕盈,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竟是一個罕見的小美人。
少年變了臉色,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失聲而道:“花月容,怎麼是你?”
朱弦微微一愣:花月容,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隨即想起,這不就是謝冕在流芳閣的紅顏知己嗎?果然是個美人。不過,看現在這個情形,顯然花月容和魚郎還不相識。而魚郎聽到鄭神醫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她開始覺得有點意思了。若這些只是夢境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眼前的一切多半是真實的,那麼,莫非謝冕和花月容、鄭時竟是在這一次相識的?倒是沒想到花月容竟還比魚郎大幾歲。
小姑娘花月容望著少年笑靨如花:“段允,這土地廟又不是你家開的,怎麼,只許你來,不許我來嗎?”
段允臉色一黑,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花月容回頭向後道:“鄭先生,這裡人多聒噪,請你海涵。”
先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無妨。”隨著話聲,一個穿著淡青布衣,鬚髮皆白的老者走了進來,身邊還跟了個背藥箱的童子。
果然是鄭時。
花月容笑盈盈地一步步向段允走近,一眾護院猶豫了下竟紛紛閃避,讓出一條路來。她徑直走到端坐在坐席上的段允面前,揹著雙手微微彎下腰,湊近段允道:“你還坐著做什麼,還不快起來?”聲音又嬌又脆,雖然說著無禮的話,卻叫人生不起氣來。
段允望著她湊近的面容神色有些僵硬,身子不自覺地向後讓了讓,隨即似乎意識到這樣失了氣勢,重新坐直,沉聲道:“我起來做什麼?”
花月容理所當然地道:“自然是讓給鄭先生坐。我看你這坐席還算乾淨,就委屈鄭先生勉強用用吧。”
這話說的,段允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他的坐席要她做人情,還一副嫌棄不已的模樣。可他有求於人,父親再三關照對神醫要以禮相請,他還真不能撕破臉說不,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差點沒吐血。
花月容的下巴微微揚起,將他倨傲的模樣學了個十足十:“怎麼,你不願意?”只是年齡小,容貌美,倒更顯得嬌俏可愛。
段允卻欣賞不了,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花月容那張可惡的俏臉,對鄭時拱了拱手道:“鄭先生,在下有事相求。”
鄭時還沒來得及開口,花月容又搶在前面,趾高氣昂地道:“如果你是求鄭先生去給杜老看病,那就不必了。”
段允臉黑了一半:“這是何故?”
“因為……”花月容拖長了聲音道,“我已經先請了他了,你就不用白費力氣啦。”
段允的臉頓時全黑了:“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對?”
花月容一臉無辜:“這怎麼叫跟你作對呢?”
段允道:“杜老的獎勵於你根本無用,你就算請了鄭先生去給他看病自己也得不到多少好處,又何苦壞我好事?月容,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又何苦一直放在心上,處處針對我?”
花月容臉色倏地一沉,冷笑道:“段允,你是我什麼人,我們很熟嗎,誰允許你叫我名字的?”
段允噎了一噎,改口叫道:“花姑娘……”
花月容跺腳,翻臉道:“誰是花姑娘,你叫誰呢?我生平最討厭別人這麼叫我了!”
段允,段允又有什麼辦法呢?索性閉上了嘴。
花月容卻更生氣了,又跺了跺腳道:“你怎麼不說話?”
段允苦笑:“我無話可說。”反正無論說什麼都討不著好。
花月容冷笑:“看來段公子如今身份尊貴了,連話也不屑和我這個風塵女子說了。”
段允覺得自己簡直說什麼都是錯,無奈地道:“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花月容眨了眨眼,漂亮的杏仁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段允,我今天算是認識你了!”
段允簡直一個頭兩個大,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求救地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