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忍不住責備他道:“以後做事須有成算,切不可這麼莽撞。”
魚郎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乖乖地應下了。
朱弦心裡嘆了口氣:魚郎才七歲,就算能順利逃走,又能逃到哪兒去?她雖然欣慰魚郎總算知道反抗他的孃親了,卻又頭痛這孩子做事過於衝動,不夠縝密。罷了,到底年紀還小,總得好好教他才是。她又問他:“既然你孃親捉住你了,沒有再懲罰你嗎?怎麼把你關到了這裡?”
魚郎道:“祖母身邊的俞媽媽過來了,孃親就把我先關在了這裡。”
朱弦覺得奇怪:“怎麼只有俞媽媽,你祖母和長姐沒有過來嗎,先前我聽有人說要去請她們的。”
魚郎道:“孃親說夜太深,不要擾了她們休息,明早再通知她們。也不知俞媽媽是怎麼得知的訊息。”
魚郎不明白,朱弦卻是明白的:榮恩堂在秋韶院自然有自己的眼線,只怕事情剛出,榮恩堂就知道這裡出了事,但所知應該不詳細。礙於秋韶院沒有通知,許老太太不便親自前來,便打發了俞媽媽趕過來打探訊息。有俞媽媽在,周夫人自然不能當著她的面對魚郎拷打。
倒是周夫人的所為讓她不解:照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應該馬上通知侯府的掌權人,瞞下這一個晚上的時間又有什麼用?而且,先前周夫人因六郎的死傷心成這樣,怎麼看她都應該立刻追查真相,找出真兇,現在所為實在奇怪到了極點。
朱弦想不明白,乾脆拋在一邊,關心魚郎道:“你身上的傷,她給你上藥了沒有?”
魚郎沉默不語。
朱弦心頭惻然,對周夫人的狠心的瞭解更上一層樓,她竟是任由小魚郎自生自滅嗎?魚郎究竟做錯了什麼,要叫做母親的這麼對他。
她想了想,對魚郎道:“我這裡有一套療傷的口訣,你記下來,依照口訣執行內息。”反正內功心法都傳了他,也不差這一套口訣了。
魚郎歡喜地應了一聲,他整個背部和臀部被抽了鞭子,不好盤膝坐下,索性就維持著趴伏的姿勢調息運氣。
剛剛指導著魚郎運息一周天,朱弦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忙將魚郎從入定中叫醒,飛快地囑咐道:“魚郎,呆會兒不管看到誰,你什麼也別管,只管哭,做出沒有療傷前那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就行。”
魚郎只當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傳了他調息口訣,聽話地答應下來。
鐵鏈解開的哐啷聲響起,隨即老舊的木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被一下子開啟,一股冷風颳了進來。魚郎側頭看去,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素色褂子,圓臉高個的中年僕婦,滿面凝重,正是俞媽媽。旁邊陪著的則是周夫人身邊的紅鸞。
看來她此前去找許老太太做主,打動許老太太的一步棋起作用了。因為看到了許老太太對這個孫子的態度,因此,知道魚郎這邊出事,即使周夫人一定阻擾了,俞媽媽也立刻過來看他了。
魚郎先前的淚水兀自沒幹,看到來人,蒼白著臉,眼淚汪汪地喊了聲:“俞媽媽,紅鸞姐姐。”
俞媽媽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看清他的情形,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問道:“可有給五少爺上藥?”
紅鸞面色尷尬,心虛地搖了搖頭。
俞媽媽臉上現出怒色:“夫人正當傷心,一時想不到也是有的,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就該當心著。五少爺被打得這樣狠,就這麼扔到這裡不管不顧的,你們是想要他的命嗎?”
紅鸞自覺理虧,低下頭吶吶道:“是夫人……”不讓請大夫的。
俞媽媽神色一厲,打斷了她的話:“夫人傷心得糊塗了,你們也糊塗了嗎?五少爺可也是夫人的親生兒子,是這個府的主子。”
紅鸞啞口無言。
俞媽媽道:“還不喊兩個人找一副擔架過來?”
紅鸞吃驚:“媽媽,你這是要做什麼?”
俞媽媽道:“這個地方豈是五少爺能呆的?別說他現在有傷,就是好好的孩子,在這裡也要被關壞了。”
紅鸞脫口而道:“不行,夫人吩咐……”
俞媽媽再次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實話和你說了吧,我這次過來,是奉了太夫人的命令,特意接五少爺去榮恩堂的。夫人那邊,你只管回稟,是太夫人的意思。”
紅鸞這次倒硬氣起來了,寸步不讓:“俞媽媽,對不住了,六少爺的死,五少爺脫不了嫌疑,夫人有令,五少爺只能在這裡,別的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俞媽媽大怒:“你!”
紅鸞笑得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