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語中之意卻強硬無比:“媽媽難道要包庇五少爺?何況,夫人也說了,要是最後證明五少爺是清白的,夫人自會親自向五少爺賠罪。”
俞媽媽氣得手都抖了:“只怕五少爺傷這麼重,熬不到那個時候。”
紅鸞道:“這個媽媽只管放心,五少爺總也是夫人的親生骨肉,夫人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俞媽媽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心中的憤怒:她失算了,來之前沒料到情況會這麼嚴重,若周夫人真鐵了心不讓她把人帶走,她還真沒有什麼辦法。太夫人再看不上眼這個兒媳婦,也不會願意和周夫人在明面上撕破臉,只可憐了五少爺。
她又看了簡陋的木床上遍體鱗傷的小魚郎一眼,退而求其次:“人不帶走可以,總得先給五少爺上藥。”
紅鸞知道自己贏了,微微笑道:“這是當然。”取了藥來,當著俞媽媽的面給魚郎上了藥。
木門的吱呀聲又起,然後是鐵鏈纏繞鎖上的聲音。昏暗的小屋中,又只剩下小小的魚郎一人。
“念念,你還在嗎?”他忐忑地問。
朱弦輕輕地“嗯”了一聲。
歡喜如潮水漫上心頭,縱然上過藥的傷還在生疼,他也不再孤寂惶恐。在這個簡陋的,暗無天日的小屋中,他不再只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朱弦柔聲道:“天色不早了,你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有力氣了。”
魚郎黑白分明的鳳眼睜得大大的,在黑暗中閃著細碎的光芒:“我不要睡。”他小聲說道。
這孩子怎麼忽然任性起來了?朱弦耐下性子勸他道:“你身上有傷,好好睡一覺才能好得快。”
魚郎咕噥道:“可是睡著了,就不能和你說話了。”聲音輕而小心翼翼。
朱弦愣住,心一下子痠軟無比:這孩子,這孩子……她頓了頓,才能繼續把自己的意念傳遞給他:“魚郎,你不顧自己的身體我可要不高興了。”
魚郎眼神一黯,小腦袋立刻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委委屈屈地喊了聲:“念念……”
朱弦硬下心腸:“你喊我也沒用。乖乖聽話,你這麼大了,總不成還要人抱著哄睡著吧?”
魚郎弱弱地道:“你又抱不成我,要不給我唱首催眠曲子好不好?”
朱弦啞住,一時沒有回答他。
魚郎羨慕地道:“從前六郎要睡的時候,孃親就會唱催眠曲哄他入睡。”他的眼神黯淡下去,縱然他對周夫人已經不抱期待,但還是會被孃親不愛他,甚至恨他的事實狠狠傷到。
可是,她壓根兒就是五音不全啊!朱弦抓狂地想,久久沒有回答。
“不可以嗎?”魚郎的語氣低落下去,朱弦感覺到他的視線迅速模糊起來,有淚水盈滿眼眶。
喂,怎麼變成小哭包了,動不動就掉眼淚什麼的,真要命!朱弦咬了咬牙,認命地道:“好,我給你唱。”
魚郎心情一振,歡喜地道:“念念你真好。”
呆會兒你聽到跑調的歌也能這麼誇我就好了。朱弦暗暗嘀咕,問他道:“你想聽什麼?”
魚郎好說話地道:“只要是念念唱的,什麼都可以。”
朱弦搜腸刮肚,決定從自己有限會的幾首曲子中挑一首最拿手的,然後她沮喪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首拿手的。她和魚郎打商量:“我實在不會唱,要不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魚郎卻難得任性起來,可憐巴巴地道:“我想聽曲子。”
朱弦問:“你確定?”
魚郎用力點頭“嗯”了一聲。
朱弦道:“我家小弟小時候調皮搗蛋,不肯好好上學,然後我娘就讓他在別人上學的時候留在家聽我唱歌,大概聽了兩首曲子吧,從此他就乖乖去學堂了。”
魚郎目瞪口呆,過了半晌,問道:“原來唸念還有弟弟?”
朱弦“嗯”了一聲,也不瞞他:“我有兩個弟弟,都調皮搗蛋得很。”一個都沒有魚郎這麼乖巧可愛。
“他們能做你的弟弟真好。”魚郎羨慕地道,“要不你給我多講講你的事吧。”見她沉默不語,他忙補充道,“隨便講些什麼都可以。”
只要不要她唱歌什麼都行。
朱弦想了想,挑了幾件小時候做過的蠢事告訴他道:“我小時候膽子特別大,什麼都敢去做。有一年孃親生辰,我想送一件特別的禮物給她。有人給我出主意,將孃親最喜歡的一隻獵犬攆著剃短了毛,染了白色,非說是瑞獸要給娘祝壽……”
“那後來呢?”魚郎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