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著她胡亂猜了幾個人。娟娘否認了幾個人,忍不住了,拉著朱弦的手笑道:“是舅舅啦。他正好來府上做客,聽說你病了,面上沒什麼反應,一轉身就請了太醫來看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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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漆彩繪的迴廊下,青年白袍如雪,負手而立,正和一個穿著太醫冠帶,形容拘謹的中年男子說話,兩個帶刀護衛不遠不近地守衛在一側。聽到門簾掀動的動靜,青年如劍的烏眉微微一動,眸若寒星,直直看了過來,逼人的氣勢頓時撲面而來。
謝冕眉梢微挑,隨即唇邊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緩步迎了出去,拱手道:“衛大人怎麼有空光臨寒舍?”
衛無鏡目光如箭,射到謝冕面上,淡淡道:“我家好好的人嫁入你謝家,這才幾天,就得了重病,我怎麼能不來看看?”
這話說的,謝冕一臉疑惑:“衛大人說的是二嬸嗎?二嬸什麼時候病了,我怎麼不知道?”謝江的妻子衛氏也是宗室女,只不過和皇家的血脈隔得遠了,家裡也無半點爵位權勢,可和越王府算起來的的確確未出五服。
衛無鏡不為所動:“謝五,休要裝瘋賣傻,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謝冕目光落在衛無鏡面上,青年稜角分明的面上神情冷硬,氣勢迫人。
謝冕唇邊的笑意更濃了,懶洋洋地倚著廊柱,漫不經心地道:“那我就更不懂了,衛大人以什麼立場來質問我?”他不過是隔房的舅舅,與朱弦全無血緣關係,怎麼輪都輪不到他為朱弦出頭?
“立場?”衛無鏡冷哼一聲,“念念也算是我的甥女,難道我竟問不得?”
“原來衛大人也知娘子是甥女啊……”謝冕笑得意味深長。
“你們謝家就是這樣待客的?”衛無鏡俊朗逼人的面容一瞬間冷若冰霜,第一次正視起面前風流俊逸的男子:倒是小看了他,看著行事散漫不羈,倒是油鹽不進,把他的話頭堵得死死的。
謝冕絲毫不怕他的冷臉,笑嘻嘻地道:“來者是客,衛大人難得光臨,我們自要好好招待。只是,不該衛大人關心的人衛大人也就不用過問了。”
衛無鏡的目光驟然凌厲。
謝冕恍若不見,伸出一手示意道:“衛大人,請。”
衛無鏡的神色陰沉起來,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沒有移步,也沒有開口說話。
謝冕也不勉強,笑道:“衛大人要是覺得我這院中景緻還堪入目,想要賞景,也只管自便。”
衛無鏡暗暗深吸了口氣,神色越發陰沉,口氣反倒緩和下來,指了指身邊因兩人的唇槍舌戰垂下頭,恨不得把自己縮不見的男子介紹道:“這位是薛太醫。”
謝冕自然不會得罪太醫院的人,含笑拱了拱手道:“薛太醫。”
薛太醫規規矩矩地回了禮。
衛無鏡道:“謝五公子,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別別別,”謝冕抬起一隻手來做了個制止的手勢,笑吟吟地道,“衛大人自己都說是不情之請了,還是不說為妙,免得我們彼此為難。”
衛無鏡:“……”烏眉重重地擰了起來,半晌,忽地長袖一甩,冷笑道,“我不過是想請薛太醫幫念念號脈診治,謝五公子一口拒絕,莫非心裡有鬼?”
謝冕一臉冤枉的表情:“是衛大人說了是‘不情之請’,我不是怕辜負了衛大人的期望嗎?”
衛無鏡冷嗤一聲:“既然如此,謝五公子可同意?”
謝冕這一次沒有拒絕,懶洋洋地笑道:“薛太醫能幫內子看病,求之不得。”對薛太醫致意道,“薛太醫,請隨我來。”
衛無鏡道:“五公子且慢。讓下人陪了薛太醫進去吧,我有話要和你說。”
衛無鏡有什麼話要對他說?想到他對念念的糾纏不清,謝冕心中一動,唇邊露出玩味的笑容,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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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中一片靜寂。薛太醫隔著素錦帕子凝神搭了一會兒脈,片刻後,客氣地道:“請奶奶換一隻手。”
重重簾幕中又探出一隻纖柔玉白的手。三七上前,仔細地將羅袖挽起,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皓腕,依舊將素帕蓋好。
薛太醫只瞧了一眼便垂下眼不敢再看,三指分別搭在尺、關、寸脈上。閉目許久,才收手。抬手時,寬大的袍袖拂過朱弦的手,朱弦忽覺手中多了一樣東西。
她一愣,正要丟掉。薛太醫輕咳一聲,緩緩道:“奶奶是在涼州長大的吧?”
好端端的怎麼忽然提起這個?朱弦心中一凜,驀地想起衛無鏡當初的話,他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