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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姑娘,自來命裡又無且說不定,何況這樣的事。說不得什麼時候,她自家便看破了。哪裡能一時拿定了日後光景?且縱有什麼,我們幫襯一把,總能留一條後路與她。”顧茜心下一想,便勸道:“現她已是還俗,再思量這些也是無用,且往前頭看是真。說不得她便能時來運轉,天可憐見的就能成事呢。”
黛玉自來命途多舛,這話自然不甚信服,可於此事本無可奈何,出神一陣,也只得嘆道:“一樣事,你自來瞧得便與我不同,想來也是為了這個,如今你方有今日團聚之喜。只盼她這個有福,竟能如你所言罷。”
言語裡大有蕭瑟離索之意。
顧茜眉頭微蹙,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方擱下來直問道:“可是賈家又有什麼事不成?”
“只這一件大事,且還不夠?”黛玉不過傷感罷了,這會兒見顧茜生疑,也就直言相告:“罷了,旁人我再不告訴的,也只得你一個,方能略略說兩句話——我頭前便勸妙玉早做定論,免得後晌為小人相脅,生做了歌功頌德的祭品。不曾想,旁的不曾見著,先見著外祖母、舅舅並舅母他們幾番手段。也是,這近水樓臺先得月,原是常理兒了。我竟還糊塗著呢。”
聽是這個,顧茜皺了皺眉,倒也無話可說,只得道:“我道是為了什麼,原是這個,你早就分明瞭的,何苦又傷感?”話音方落,她又想到另外一件,猶豫片刻方問道:“可是物傷其類之故?”
黛玉面龐微垂,雙目猶如一泓春水,波光漣漣,一時沒有言語。
這般態度,顧茜還有什麼不明白,正是說準了的。妙玉之事,日後頭一件為難之事,便是如何擇婿許婚。旁的什麼管家理事,依著她素日的聰敏,便為難了些,可只消用心,花費幾年光景也有七八成的。可她擇什麼人家,卻是一頂一的為難,若是好的,人家未必願意,若是不好的,她如何肯依。何況賈家現今江河日下,且未必願意用心的。
這卻與黛玉有七分相通之處。
她名門出身品貌雙全,卻無有父母做依仗,賈母又心存親上做親的念想,也是一等為難的。本可依仗的,原是無從依仗,反倒要添一層艱難,可叫人怎麼過得去。
想到此處,顧茜暗暗嘆息一聲,只合細細勸來。
黛玉原是一等聰敏之人,如何看不出來,垂眉淡淡輕嘆一聲,反勸了她兩句,又悵然道:“這世上,獨有無可奈何四個字,最是叫人為難。”
顧茜聽得心裡酸澀,不免與她又想了一回:不論從何道來,想必賈家也只這二三年光景了。彼時樹倒猢猻散,她還不知要怎麼傷心呢。若能這個時候定下婚事,且不說總有個長輩主張,便是那時候,也還有個主心骨撐住的。偏這事兒難為……
想到此處,顧茜竟無話可說了。
反倒黛玉略略打起精神,且笑道:“我也不過在你跟前嘆息兩聲罷了。實說了,原是不中用的,不過瞧著日後罷了。倒是你眼見著瘦了好些兒,前些時日怕是擔驚受怕,飲食懶進罷。”
“便是大事,也不合憂愁傷身的,只比頭前操勞了些,不免有些顯出來。”顧茜一笑,且將書中不好提的細故挑著說了一陣。如此言語半日,楊歡又自過來,兩人知道時辰不早,只得陪著說了一會兒話,便就依依惜別。
黛玉自不必說,一等回去,便往紫菱洲去了。見那裡佈置已妥,一應日常用度,與家中女兒無異。又想邢岫煙本與妙玉有舊,性情也是嫻雅溫柔,又知世情又知她素日為人,也是兩廂合宜,且能相互進益。她便心中一鬆,笑著將早就理出來的幾樣東西送過去:“倒是我得了巧兒,不早不晚,恰等你們忙完了。這幾樣小物件,便做喬遷之禮罷了。”
妙玉見是兩盆花兒並胭脂香粉等物,便令收下,又請黛玉在旁坐著,她親自烹茶各個飲了一盞,就自說起閒話來。
岫煙在旁瞧著,卻是暗暗吃驚:自小與妙玉相交數年,竟不曾見著她這般盛情過。然而,轉念一想,她又覺兩人同是姑蘇人氏,本是同鄉,出身遭際相仿,且又一般生得冰雪靈性,熟讀詩書。自來英雄識英雄,相交極好倒也是常理兒。
念及此處,岫煙也解去疑惑,在旁坐聽閒談,偶爾略說兩句話,也是和睦。
黛玉在此散悶一陣,覺得暫無可慮之處,便也起身告辭。回去後,她換了家常衣裳,又吃了幾口茶,就往榻上坐下:“這一日功夫,倒好喘一口氣兒了。”紫鵑正端著一盞銀耳羹過來,聞說這話,因笑問道:“姑娘又聽了什麼閒話不成?”雖是她,但黛玉思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