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郭郿挾持天子,獨攬大權,把持朝綱,逆行倒施,禍亂大梁,上至豪強、下及平民,皆敢怒不敢言。楚王乃太組嫡脈,替天行道,有何不對?”
“造反就是造反,到底誰才是亂臣賊子?”
“楚王賢,若能剷除奸臣,輔佐寶應皇帝,定能再現太組之治。”
夏姑娘低頭仔細地給她們剝著花生、杏仁和栗子等堅果,豆姑娘則埋首於嗑瓜子、吐瓜子殼,她們二人顯然對這高深莫測的對話不感興趣。
葛惠芳突然發出一陣怪笑,笑夠了才說:“楚王是太組的子孫後代,他得勢後,還不取而代之?輔佐太棕後人寶應皇帝?你做什麼春秋大夢!”
張引娟猛地一拍桌子,害的夏姑娘失手撒掉了堅果,豆姑娘一不小心咬到了小舌頭。她們頓時有些埋怨地注視著她。
張姑娘不好意思地甩甩那隻手,又想起什麼,眉宇間多了幾分自得,輕笑道:“郭郿以前就干涉不了隴西,現在就更不能,將來也絕不會得逞。不管怎樣,我們如今活在楚王的羽翼之下,若不是楚王庇護,你還能安穩地吃湯鍋子、守年夜?該做夢的是你,明明來自關隆,卻絲毫不知感激,你知道什麼叫白眼狼不?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張引娟一出口就後悔了,可惜覆水難收。一直閉目養神的沈夫子睜開眼,斥責道:“謹言慎語,惜福長樂。”
葛惠芳被戳到了痛處,一改平時的冷靜自持,瞬間就紅了眼,像一隻被困住的幼獸,低吼咆哮,“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怎麼知道我的經歷和遭遇?楚王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淪落至此,我難道還不能怒不能怨了嗎?”
張引娟心裡愧疚了,著實有些過意不去,,不過面上卻怎麼也抹不開,只是移開了視線,收回了笑顏,小聲嘀咕說:“你又沒說過,我怎麼知情?況且……”
她好像發現了一個無法理解的問題,“況且楚王為什麼會害你家?”
豆姑娘和夏姑娘手裡嘴裡還在忙乎,目光卻一齊從對張姑娘的責備中,轉到對夏姑娘的質疑中。
葛惠芳原本挺直的腰桿子立刻就塌了下來,不自覺地咬起了手指頭,臉色有些慌張,顯得心虛不已。
聰明如張引娟,見此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小辮子既然攥到了手裡,哪有鬆手的道理,她緊接著逼問:“聽聞楚王剛繼位時,曾經大力整治關隆的貪官汙吏,莫不是你父親也是其中之一?”
事實就是如此。
關鍵時候,就非常考驗夏姑娘的臉皮厚度了,顯然,她在這方面天賦異凜,當下就從含冤、委屈、消極的表情中解脫出現,滿不在乎地吃起了夏月仙剝好的堅果,嘴上還囔囔道:“我也是害怕呀,畢竟楚王殺了我父親,還不能說兩句嗎?”
豆香瞪大了雙眼,撅起了小嘴,還搖了搖頭,心想這都能裝?面對葛姑娘這種伸縮自如的演技,她只能自嘆弗如。連一向對葛氏不聞不問不理的夏月仙也盯了人好一會兒。
張引娟嘲諷問:“你到底在怕些什麼?”
葛惠芳:“你們沒想過,於家是榮家的姻親,以後榮家討好楚王,要是把我們送過去,我的身世被揭露,該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鴉雀無聲。
所有人包括靜臥的沈夫子都不可置信地看著葛姑娘。
夏月仙打破沉默,“你想太多,不會有這種可能,當然做夢除外。”
張引娟也服了她:“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沈笑梅調和說:“楚王貌如天人,地位又何等崇高,榮家估計連自己的閨女都塞不過去,你們估計連榮家都進不去,咱們還是務實一些吧。”
葛姑娘被懟的又臊又躁,惱羞成怒:“我只是說萬一。”
三人同時出聲,音色不一,強度各異,內容卻很一致:“沒有萬一。”
豆香好奇問一句:“貌如天人,豈不是跟年畫裡的神仙似的,楚王真長成這樣?”豆姑娘見過的男人少,見過的年畫神仙也不多,大多都是灶王財王一類,還都是畫成一個模子的,鬍鬚長,肚子大,耳垂及肩的一臉福相。她提問時,還模仿地捋一把鬍子,摸一摸肚子,捏一捏耳垂,特別生動逼真。
張引娟問:“你沒聽過楚王越侯,冠豔隴西這句話?”
豆姑娘無知地搖搖頭。
夏月仙補充道:“據說楚王品貌非凡,驚才風逸,素有冠隴西的美稱,越侯俊美絕倫,豔殺四方,兩人都是大梁難得的美男子。”
葛惠芳似乎忘記自己的立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