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居民跟其他地方一樣,除了豬肉能供應達到八兩以外,雞鴨魚鵝這種東西,也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發到票,買魚用魚票,一張禽類票可以買到半隻雞鴨鵝,還得看副食品店供應啥。
昨天副食品店貼了佈告,供應大公雞,外公起了大早去排隊,兩張禽類票買到一隻三斤多重的公雞,今天紅燒了正好!
誰也不曾想到,往前出現在報紙電視上的人物,如今三五不時的拎個菜籃子穿梭於副食品店糧站,有時還帶著老伴一塊去。
也有認出他的,不過張口就道,“大腦袋小梳子。”
許顯荻的腦門比較大,他向來比較注重儀表,以往沒卸任時到哪頭髮頭梳的整齊,前些時候被一幫毛孩子帶去復旦審問,就有人給他貼上大腦袋小梳子的標籤,說他過著資產階級的生活。
許顯荻戎馬半生,養了個暴脾氣,要擱在以前,保不準就崩了這幫毛孩子,現在人老了,也退下來了,雖然沒了年輕時的暴脾氣,可也絕對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在復旦的教室裡,許顯荻當即跳腳,斥責幾個審問他的毛孩子,“無稽之談!我祖上代代貧農,跟著主席同志打天下那會兒,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說我走資派,儘管去查我家底,看我是出門坐小汽車了,還是家裡僱小保姆了,還是賬本上有多少資產了!”
這個暴脾氣把幾個毛孩子糊得一愣一愣,事後許顯荻立馬又換了一個態度,公開接受批評和自我批評,有進有退,總算是化解了這場危機。
但是這場屈辱,還是把他老人家氣得夠嗆,放回來之後確實也在反省自己,脾氣暴,說話直,容易招人不喜。
像眼下,許顯荻說完要吃清蒸魚,又覺得他太過直接武斷了,朝老伴看了一眼,發現老伴給了他白眼。
許顯荻咳了一聲,緩了語氣,問秀春道,“外孫媳婦,你說我們是吃清蒸還是醬悶好?”
秀春忍了笑,接話道,“聽外公的,吃清蒸。”
聞言,許顯荻滿意的笑了,對大舅媽道,“那就清蒸,昨天買的公雞就紅燒了吧?還有蝦米,放辣椒清炒…”
快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