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廖媽媽,你將咱們屋子裡所有的香料都拿來。”
“三姑娘要用香料,”廖媽媽有些詫異,“那些可都是等到夫人和大姑娘來是才用的,要不明日我讓大石去集市上給三姑娘捎些白梅花回來?”
竇青娥和秦雲妝很少來秦玉暖的院子,嫌棄秦玉暖這兒又偏僻又帶著一股子塵土味兒,省下銀子備一些上等的香料等竇青娥來的時候調香是秦玉暖前世的習慣,如今,秦玉暖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媽媽你只管取來,我不用。”
其實秦玉暖一直有疑惑,粗略來看,上官儀因為成了替罪羊怨恨秦雲妝,故而暗中送香料陷害,到秦雲妝當真因為這些香料面部感到不適,再到秦玉晚被罰,整件事流暢自然,滴水不漏,可其中,卻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那就是時間。
秦雲妝從宮中回來那日到今天也不過兩三天的時間,那凝香露再厲害至少也得七八天才能起效,短短三天就有這樣的效果,不是太奇怪了嗎。
“三姑娘,香料都在這了。”廖媽媽將裝著香料的密封木匣子逐一擺開在桌上,供秦玉暖挑選檢視。
每個小匣子不過拳頭大,放的香料不多,但是品種齊全,秦玉暖逐一開啟仔細聞過後,又不確定地重新聞了一邊,廖媽媽一直小心翼翼地陪侍在旁邊,直到秦玉暖被這一堆香料燻得有些分辨不出氣味來,才連忙端過茶水,問道,“三姑娘,怎麼樣?”
“確定沒錯了,”秦玉暖捏著那顆珍珠篤定道,“這珍珠,泡過白檀香。”
白檀香是檀香的一種,比較其他檀香而言更加名貴,氣味芳香,全然沒有普通香料刺鼻嗆人的味道,而且還有一定藥用價值。
在珍珠上侵染香料,是最近幾年流行起來的用法,使得原本就光彩奪目的珍珠帶著絲絲香氣,更受權貴女眷們的歡迎。
可偏偏……
秦玉暖皺緊了眉頭,萬物相生相剋,要知道,凝香露和白檀香,是不能一起用的,兩者混合起來,白檀香就像是催化劑一樣,將凝香露的副作用最大化。
這珍珠……是蘇成海送的!
他到底是否知曉這上頭的白檀香?若是知曉,刻意給秦雲妝送去,是有心還是無意?且他今日,為何要對秦玉晚落井下石?難道當真是因為主要黑手是他,他急著找一個人墊背?不對,他和秦雲妝久別重逢,根本不存在任何矛盾和利益,又何必費盡心思,還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來傷害秦雲妝的容貌?
為什麼,這個表哥,才來短短兩天,就讓自己有這麼多的疑惑,她竟然是愈發看不懂這個人了。
廖媽媽見秦玉暖有些出神,輕輕地喚了句,請示道,“三姑娘,那福生該如何處置?”
秦玉暖深如幽井般的瞳仁慢慢綻放出一絲精明,“如今母親正在煩著,就不用去給母親添麻煩了,不過,罰還是要罰的,”秦玉暖抿了抿嘴角,“如今二姐姐被罰了閉門思過,身邊又少了貼心取樂的人,這福生,不是學過幾年越劇嗎,就送到二姐姐院子裡去吧,也算是我這個做妹妹的盡點心意。”
一個想要監視自己,一個百般詆譭寶川的形象,如今,恰好讓你們窩裡鬥。
廖媽媽聽完一怔,繼而只是有一種佩服而驚訝的眼神看著冷靜自然的秦玉暖,如今三姑娘似脫胎換骨了一般,她是最清楚三姑娘的,三姑娘很聰明,只是過去一直藏著掖著,如今三姑娘大了懂得用計謀保護自己了,廖媽媽真是開心還來不及呢。
“廖媽媽,怎麼了?”秦玉暖偏著頭問道。
“沒事,”廖媽媽連忙躬身道,“奴婢馬上去辦。”自家姑娘如今爭氣了,她也不能給自家姑娘丟臉。
廖媽媽辦事效率很高,第二日一大早就將福生送去了秦玉晚的院子,回來稟報時,秦寶川正在秦玉暖的監督下在院子裡洗冷水淋浴,這兩天恰是融雪的時候,比下雪更冷,平常人都恨不得偷懶躲屋子裡灌黃湯取暖,一個五歲的孩子,卻是在院子裡咬著牙堅持。
“還能不能堅持?不能就直說。”秦玉暖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帶著些許威嚴,雖然心裡也是心疼得緊,可眼神上一點點都不放鬆。前世是她太護著秦寶川了,養成了秦寶川膽怯怕生的性子,這次雖然讓秦玉晚暫時被軟禁了,可是少了秦玉晚的詆譭,還會有其他人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從現在開始,磨練秦寶川的毅力。
“可以的,”秦寶川咬著牙,小胳膊小臉都被凍得通紅,可是神態卻異常認真,“姐姐,你繼續倒冷水吧,寶川不冷,一點都不冷,就像姐姐說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