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她的親疏遠近。
地點就定在皇上曾經賜給他的一棟別院裡。
那天天公不作美,季凌霄出了門就開始陰天,等她出了城,就漸漸下起了小雨,好在春雨綿綿而不是傾盆而下。
在溪水邊坐在四周有幕帷遮擋,頂有氈子遮擋的棚子裡,聽著雨落溪水,風吹桃花的聲音,也別有一番意趣。
季凌霄坐在正中間的棚子裡,輕薄的青紗帳垂下,讓她宛若隔在雲端的神仙妃子,風流嫵媚處自是令人一見難忘。
身份一般的或是她不感興趣的便只能隔著簾子跟她說話,她稍稍看重一些的才會放進簾子中。
都說女人多了是非多,男人多了自然也是如此。
有些只能隔著簾子與太女說話的男人,嫉妒能夠被請入簾中的人,便說些酸話,甚至故意暗示太女請這些人進去只是看上他們了。
然而,當整個長安最無貌卻才華極高的郭淮被請進去的時候,那些人才真的是看傻了眼。
他們恨不得擼起袖子喚醒太女。
殿下啊,醒醒啊,你快看看那人有多醜,你難道忘了你在胭脂湖賞景的時候,偶遇郭淮叫人家“無鹽男,快滾開了嗎?”
太女殿下,你可不能放棄你的審美啊!
然而,這幫人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幾個高大計程車兵扭著胳膊扔了出去。
“本宮邀請大家來賞桃花,可這花也不是人人都賞得起的,這種嫉賢妒能的小人是這些嬌嫩的花兒也不願看的。”
季凌霄用手中的扇子挑起紗帳,眉毛一揚,笑道:“我知道大家對本宮有諸多抱怨,儘管說。”
“本宮愛聽……”
扇子劃過她的雙唇,“啪”的一聲開啟,遮住了她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勾人奪魄的眼眸。
素色扇面上寫有兩個字——“凌霄”
鐵畫銀鉤,隱隱有陣陣殺氣傳來。
美人凌霄,色可殺人。
季凌霄抽回扇子,一轉身,扇子就被捏住了。
“怎麼?大才子想要?”
季凌霄笑眯眯地擺動著扇子,郭淮的眼睛順著扇子移動,指尖兒仍舊捏著不放。
“再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那人臉上一大塊幾乎糊住了半張臉的紅色胎記,一雙眼睛幾乎痴了。
別看郭淮相貌醜陋,他的才名可是響徹整個天下,甚至當他狂妄地說出“天下有才一石,我獨佔九鬥,天下人共分一斗。”這樣的話,也實在沒有人敢指著他說你說的不對。
因為郭淮琴棋書畫詩酒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甚至他的詩畫千金難得,連聖上請他為自己的馬畫一幅畫,他也將自己灌得爛醉如泥,不加理會。
他是真才子,也是真狂士。
這次賞花宴雖然季凌霄給郭淮下過帖子,但是對於他能來這件事,她也覺得很意外。
不過,誰會錯過與郭淮攀交的機會誰就是傻子。
當然,原來的李神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原來當年這裡還有一段孽緣,李神愛觀賞胭脂湖的時候確實罵了郭淮一頓,然而,郭淮卻對這個天底下最不著調的李神愛一見鍾情了,上輩子,郭淮一直對李神愛苦苦追求,寫出了感動天下無數痴男怨女的大作,卻唯獨感動不了李神愛。
當季凌霄將李神愛弄死之後,傷心欲絕的郭淮對當今女帝大罵,所到之處提滿了反詩,他也更加酗酒,最終形銷骨立,甚至比不正常死亡的季凌霄死的還要早。
莫說天下無情~事,此中自由痴兒女。
郭淮就是這樣一個痴人。
季凌霄敬重他的才氣,也敬重他的痴情。
她收起了調笑的心思和不正經的神情,鬆開了手。
一直捏著扇尖兒不放的郭淮被她閃了一個跟頭。
他晃了幾晃,還沒有站穩便迫不及待地攤開了扇子。
“是川行體!這字……”他的手指緩慢而細緻地撫摸著那兩個字,看上去有些色~情,然而他的神色卻是極為認真嚴謹,“……卻不像是那位亡國之君的字。”
川行體是大秦的亡國之君發明的字型,這位耽於玩樂的皇帝卻寫了一手滿是殺氣與傲氣的字,想想也是不可思議。
這種字型極為難學,其間的殺氣一旦學不好便是照貓畫虎,尤其是現在那位皇帝已經不在了,寫這首字的秘訣也再難有人知曉。
“這就有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這扇子是仿品?這一手川行體除了那位亡國之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