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些年太漂泊,她真心累了,想安靜的生活,不要再到處漂泊不要在將心安頓在路上。
殷斐的臉色透過後視鏡給胭脂一個眼神的警告:”老公在哪你就得在哪。小饅頭已經轉過來了,難道你想我自己帶兒子?“
胭脂自知再嘟噥下去也是徒勞。
現在的她突然一點不想和他犟了。不想看他臉上有什麼陰雲密佈,更不想是因為她而蹙眉。
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陌生的各種形狀的高樓,陌生的氣息。
移回目光,欲言又止。
正開著車的男人,玉竹般的手指靈巧地把轉方向盤上,俊朗堅毅的側臉目不斜視。
他開車的時候向來話少。流露出天生的倨傲冷漠。
但是,當他感應到她的目光,便移過視線,魅惑的送個眼神給她。
胭脂,嘆息一聲,莫名其妙的低下頭。
“怎麼?”
殷斐趁著等紅燈時,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菸,深邃柔情的視線瞧著她低頭,雙手絞在腹前。
視線從她的臉上漫過全身,落在白色包臀的A字裙由併攏的肉色絲襪的雙腿的縫隙,露出一點點白色的裙下風光。
“以後,不允許穿膝蓋以上的裙子。”
說著摸出打火機,點燃捏起的香菸漫不經心的回頭:“膝蓋以上部分,只能我看。”
胭脂傾身,趴在殷斐車座位的椅子背上:“殷,斐,你,確定我要在這邊居住嗎?”
“恩?”殷斐粗眉瞬間挑起,原本溫柔魅惑的聲音多出一份冷厲:“老公老婆不住在一起,難道做情人一週一會嗎?”
“我,不是,哎呀你淨瞎說,我是說,我有點,害怕,你的世界。”
胭脂深呼吸,垂著腦袋,表情軟塌塌的示弱,扭捏著拽著裙角,終於把一直想說的,一直擔心的卻一直倔強的不肯示弱的話說了出來。
那種官宦的豪門的世界,她不懂,其實也不想參乎,但是為了殷斐,她考慮試一試了。
男人抽著煙,忽然停車,回手摸摸胭脂低垂的腦袋:“我帶你去看看爺爺。”
“啊?你,爺爺?”胭脂猛的抬頭,有點吃驚和擔心。
四目相對,男人皺眉,表情凝重地瞧著女人眼圈微紅受了驚的樣子,篤定的揉揉她的頭髮。
轉過身,車子開始調頭轉彎。
殷斐的爺爺,她那年在B市做禮儀時一次儀式上不是見過嘛,器宇軒昂的一個老年人,備受尊重的功勳高官。
怎麼一下子就見這麼大的家長。
先見媽媽不好嗎?
但是這些話卡在喉嚨裡,殷斐已經開車上了高架橋。
“殷斐——”
“沒事,有我。”
男人回答完她的忐忑,卻是閉了眼睛,再睜開,暗光裡淚光瀲瀲的把臉轉向車外。
胭脂只看見他的側臉忽然的冷漠,陰沉。
心裡一抖。
這樣的他這樣的表情,她已經好久沒見了,這十天膩在一起,他的眼裡除了溫柔就是寵溺。
渾身彷彿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但是,她信他,現在,她不會再因為他一點點的情緒變化就懷疑他了,她信他。
緊張的緊緊嘴角,等著去見他家的最高統治者,最大家長。
殷斐始終神情陰鬱的一言不發,控制著車速,漸漸甩開一路的人煙,帝都的繁華,往B市西郊駛去。
緩緩開上一片坡地,遠遠看見高聳的牌樓,是一處烈士陵園。
胭脂心一晃,烈士陵園,八寶山?
“殷斐?”
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吃驚,難道殷斐的爺爺,在這裡?安息?
殷斐把車停在空曠的車位。
雖是上午,卻又霧霾,昏青晦暗暗的天色裡,殷斐的臉色很不好。
骨子裡散發著一股悲涼,寒氣。
他繞到車這邊,給胭脂開啟車門。黑色的襯衫西褲皮鞋,
他挽著她的冰涼的小手朝山坡上走。
一路青松翠柏,肅穆清冷如同給整片區域覆了一層秋霜。
越往山上走,殷斐身上的寒氣越陰鬱,拉低了周遭十米範圍的氣壓。
胭脂緊緊的挽著他的手臂,有點害怕。
八寶山革命烈士陵園,胭脂還從來沒有來過。
從小被教導的敬仰之情,莊嚴肅穆等等詞彙,一股腦的浮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