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繁雜規矩。本就是個貪睡的性子,如今沒人管著,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懶懶散散,一切隨心,無聊嗎?
當然不了。通常宋懷秀傍晚前下值,她只需打發這一下午的光景便好。想聽熱鬧,隨時叫班子來唱堂會。想閒逛,京都多得是繁華鋪子。想找人說話,皇城近在眼前,她要回宮連牌子都不用遞。再說她現在是什麼身份?皇帝寵愛的榮安公主。只要她招招手,京都貴女哪個不想攀附?
日子都是這般過的,人得學會給自己找樂子,比起大多數為生計發愁的人,李綰已是幸運至極,若這樣還喊著無聊、無趣,那可真是沒病呻、吟了。
轉眼一年匆匆略過。
二月頭裡,正是冷的時候,出被窩像是上刑場。李綰卻難得起了個大早,梳洗打扮,要赴東宮喜宴。要問喜從何來?太子妃陶氏誕下麟兒,總算挺直了腰桿,張羅起了宴席。
李綰這皇嫂,是個爽快人,她們二人平日裡關係就好,這會兒逢人家有喜,李綰便備足了賀禮,想趕早過去,也好與母妃她們多待一會子。
讓冬雪給梳了個元寶髻,戴了整套的珍珠頭面。不願喧賓奪主,挑了件丁香色的尋常宮裝。可冬雪唸叨著天兒冷,光披大氅怕也不頂事兒,又給李綰加了件小坎兒。
宋懷秀睡醒一瞧便樂了。李綰縮在貴妃榻上,身上的小襖是雪白兔毛,丁香色的宮裝袖口、領口也滾著一圈兔毛,就連她腳上紫棠色的繡鞋上,都墜著兩個圓滾滾的毛球球。她以往總是華貴的打扮居多,再加上她那妖嬈長相,什麼衣裳上身都襯成了萬種風情。
今兒這般可愛的,倒是頭回得見。
宋懷秀憋著壞,穿鞋下榻,一本正經呵問李綰道:“呔!哪裡來的兔妖?看本將軍捉了下酒!”說罷手虛抓在李綰頭頂,假做了個拎起的動作。
堂堂大將軍,竟也這般幼稚!滿屋的丫鬟都在低頭憋笑。
李綰有些羞窘,撂下手裡茶盞,瞪他一道啐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