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起身,收起菸袋,“謝什麼,你是我親侄子,不幫你幫誰?那我們這就過去,我接手掌事採辦,你將她帶回家揹著人管教,好歹給她留些面子。”
趙氏跟著大伯走到門邊,卻看瑾瑜不見動作,奇怪道:“怎麼不走?”
瑾瑜突兀地笑了一聲,“大伯和大伯母雙簧唱得不錯,我也是身上沒零錢,不然都想往你們跟前丟錢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氏臉色有些不對,怎麼聽都覺得瑾瑜這話是在諷刺她們。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瑾瑜驀地陰下臉來,“冬青是我的妻子,我就願意慣著她,就願意她對我指手畫腳胡攪蠻纏,什麼時候輪到大伯來插手管教了?”
看瑾瑜不留情面,大伯臉色十分難看,卻沒有開口,倒是趙氏忍不住先跳腳。
“你別不識好歹,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冬青那個妖婦,不知道對你施了什麼妖術,不然你一個傻了十幾年的傻子能變聰明?可能都給你下蠱了,你看看哪個男人會對妻子言聽計從?你自己都不覺得奇怪?”
瑾瑜覺得趙氏可笑至極,自己身為女人,卻要推捧男權,就好像自己被男人奴役毫無人權可言還十分光榮一般,實在可悲。
“不覺得奇怪,我還樂意讓冬青騎在我頭上呢,我還樂意給冬青當牛做馬,你奈我何?若是她能施妖術讓我變聰明,大可對我再施幾百個妖術,我不介意,以免淪落得跟你一樣愚昧不堪。”
“你!你……”趙氏被瑾瑜氣得臉色鐵青,指著瑾瑜直跺腳,說不出話來反駁。
大伯上前一步,沉聲道:“二狗,你這話就過份了,貿然插手你的家事是我們不對,但你怎麼能這麼跟你大伯母說話?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你的長輩,你讀聖賢書考上舉人,就是這麼對長輩說話的?”
瑾瑜好笑道:“嚯……還知道拿倫理道德來壓人?長輩?麻煩你們先去河邊照照自己還有沒有個長輩樣,頂著長輩的帽子就能因為蠅頭小利為所欲為?長輩二字,並非你們倚老賣老作惡事的擋箭牌。”
大伯被堵得啞口無言,是他小瞧了冬青的能耐,也小瞧了瑾瑜的辯駁與自主能力。
這個法子是趙氏對他提議的,以男人的角度施以激將法,一般男子被他們夫妻這麼一套下來,多少都會有些動搖。
他一尋思就答應一試,想著瑾瑜畢竟年輕,血氣方剛,又正值春風得意之際,一定經不住這套激將法刺激。
沒成想,能考上舉人的人不是善茬,太有主見,不容易被人影響。
瑾瑜看著眼前的二人,搖了搖頭,“激將法還是挑撥離間煽風點火我見得多了,對我沒用,下次省些力氣。”
說完往門外走,走至二人身側,瑾瑜停住腳步,冷聲道:“你們怎麼編排我都無所謂,但貶低冬青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否則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本想著都是親戚,為了不讓李老漢難做,他會維持表面的虛情假意。
只可惜,別人並不領會他的好意,非要弄得難看。
那便讓它更難看,左右他們家人都挺好看的,難看也只能是別人難看。
瑾瑜走遠,留下大伯與趙氏在院裡,方才瑾瑜的語氣,寒涼得如同冰渣子,順著腳底蔓延到了頭頂心。
半晌,二人才回過神來。
大伯懊惱不已,瞪了趙氏一眼,手指往趙氏腦門上戳,“老早我就跟你說過不要算計別人!這下好了,我費勁攢起來的那點情分一散而空,以後二狗怎麼可能提攜大河?讓你給我出餿主意!”
趙氏被大伯狠狠戳了幾下腦門,險些站立不穩,喏喏不敢搭話,心裡把大伯從頭到腳咒了個遍。
說的好像只有她想算計別人似的,要是大伯沒那麼點小心思,怎麼會答應她的提議?
到頭來事情砸了,就什麼黑鍋都往她身上甩。
瑾瑜離開大伯家,迅速調整心態,滿面笑意來到場子上。
已經有不少人家,拎著白菜或是蘿蔔臘肉等等東西,排著隊走向冬青。
李大牛與李二牛搭手過秤,李林和大狗翠枝幫忙收放清點,冬青登記在賬本上,按市價結錢給村民。
換了錢的村民喜不自禁,比拿去鎮上方便多了!都不用守著賣,價格也高。
冬青看到瑾瑜過來,抬頭笑得眉眼彎彎,“瑾郎,你為何這麼慢才過來?”
瑾瑜忍不住伸手,輕輕捏了捏冬青光滑的臉頰,“無事,不過是在路上遇到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