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她,支援她,從未因為她是用銀錢買回來的婢女而輕賤她。
在門邊站了一刻,一直側耳傾聽屋內的動靜。
冬青怕小圓被那男子羞辱,又流了孩子,悲痛欲絕心如死灰,做出什麼尋短見的舉動。
不過還好,屋內一直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應該是小圓在清洗身子,並未尋死。
又過一刻,屋內水聲停住,不一會兒門從裡面開啟,小圓已經處理乾淨,穿了冬青的衣裳出來。
洗去脂粉的小圓雖然面色更加慘白,卻顯得精神不少,多了一分自然,不再如同一紙畫像。
“冬青姑娘,多謝你伸與援手,可我實在無以為報。”
“不用客氣,我既然選擇扶你一把,就不打算要什麼報酬。”
冬青上下打量著小圓,她的衣裳穿在小圓身上顯得有些短,特別是袖子和裙角,感覺懸空空的升在半空。
好在寬窄還算合適,雖然有些彆扭,卻也不至於太難看。
冬青讓小圓好生臥床休息,與瑾瑜一起把水倒了,再拿來一盤點心。
“你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藥快好了,喝了藥睡一覺,什麼事明日再作計較。”
小圓把冬青遞過來的點心接在手裡,張嘴咬了一口,感覺胸口一熱。
那熱迅速蔓延到頭頂,灼傷了眼眶,視線一瞬模糊,手裡缺了一口的點心都多了層層重影。
來不及制止,淚水就從滾落而出。
忙背過身去,抬手擦拭微涼的淚痕。
要忍著不哭,至少不要當著冬青的面兒哭,冬青好心帶她看了大夫,還細心給她熬藥,她一個妓女,對著冬青哭平白給人帶來晦氣。
小圓的作態,讓冬青彷彿看到了自己。
曾經的她,也是這般自賤,滿心卑微,小心翼翼怕犯了忌諱而惹得別人不高興。
傾身過去,輕輕攬住小圓的肩,一下一下,輕撫著小圓單薄的身軀,好似想為她撫平這些年摸爬滾打得來的滿身瘡痍。
“想哭就哭吧,不用忍著,我不怕晦氣,晦氣過來趕走就是。”
小圓本就極力忍耐這無處宣洩的情緒,被冬青一說,終於淚如決堤之水,伏在冬青肩頭哭了個痛快。
瑾瑜端著藥碗推門而入,入眼的是冬青懷抱小圓,雖然身型大小不如小圓,卻氣場全開,安撫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圓。
看小圓哭得差不多,瑾瑜伸手探了探藥碗溫度,“別哭了,先喝藥,不然一會兒涼了不見效。”
小圓這才從冬青肩上直起身來,眼睛紅紅的。
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將手裡那半塊點心塞進嘴裡,抬起藥碗一口喝光。
哪怕藥汁苦如黃連,小圓也未皺一下眉頭。
這苦,及不上這些年的萬分之一,她已經麻木了。
讓小圓睡下,看小圓也不像會尋短見,冬青拉著瑾瑜的衣袖,兩人出得門去。
回到二人的房間,瑾瑜看了看冬青的神色,道:“你打算如何歸置陶小圓?”
人心柔軟,如果沒有接觸,哪怕誰人被凌遲了也沒用太多感觸。
可若接觸得多,便沒辦法無動於衷再讓其人回到苦海之中。
冬青也正在煩惱此事,一時沒有什麼定論,“我也不知道,小圓她……或許因為當初與我在一輛馬車上,還給我餵了水,我面對她時總有說不上來的感覺。”
“是不是覺得小圓遭的這些苦,你感同身受?想著小圓無法贖身,將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生活中,你就十分不忍?”
瑾瑜知道冬青的感受,因為小圓跟她相同的遭遇,卻沒有得到相同的結果,從而產生同理心。
不出意料,冬青點了點頭,“對……我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無比難受。”
瑾瑜伸手撫平冬青眉心,展顏一笑,“我們為她贖身吧,旁人來湘廊參加秋闈都只有支出沒有收入,我們來應試,除了食宿倒還賺了幾百兩,那些錢,應該夠給小圓贖身了,讓她回到真正的陶小圓,而不是娼妓非煙。”
說起陶小圓這個名字,瑾瑜覺得有些諷刺,小圓說是因為她出生時白白胖胖圓溜溜,才得了這個名字,如今看過去,乾瘦如柴,何來“小圓”一說?
冬青抬頭,“你也覺得這樣做比較好麼?”
她想過要為小圓贖身,但不知道這做法合不合適,也不知道瑾瑜怎麼想。
畢竟世上萬千可憐人,她救不過來。
瑾瑜捏了捏冬青的臉,“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