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倒是喝呀!”
祁墨州兀自躺下,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對潘辰比了比酒壺,潘辰這才慢悠悠的將手裡的酒給開了封,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雖說的確有很濃的桂花味,可是一股刺鼻的酒味也撲鼻而來,她本能抗拒。
“我不會喝酒,能不能不喝?”
祁墨州呼吸了一口清風,斬釘截鐵道:“不能。”
潘辰無奈,只能很小口的嘬了一口,倒不是那種特別嗆辣的感覺,但總是有點苦的,不過嚥下去之後,又覺得有點回甘,祁墨州見她細細品嚐的表情,不禁笑了,對她指了指身邊的空處:“躺下吧。今兒的月亮特別圓。”
說完之後,就對潘辰伸出了一隻手,將潘辰扶著在他身旁躺了下來,祁墨州又喝了一口酒,對著繁星點點的夜幕百轉愁腸: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躺在我身邊的人會是你。人的命運真的很奇怪。”
潘辰往旁邊看了他一眼,老闆這是要和她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啊,她該怎麼回答呢?
就在潘辰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的時候,祁墨州又接著說道:
“就好像誰也想不到,這天下最終會是我祁家奪得,我也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是我坐在這個至尊之位上。還記得小時候,我爹帶我上朝,入宮,參拜寧氏,那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當今天下會變成這樣的局勢。”
潘辰一邊聽著祁墨州說話,一邊默默的喝酒,多喝幾口之後,倒是越喝越覺得甜了。
“我自小隨我父親在關外長大,見慣了漠北黃沙,沙場馳騁,生死離別,我以為我會在關外待一輩子,但事實上,我腦中的一輩子,實在太短了。你沒有見過關外的天高雲淡,那感覺是京城裡無論如何都沒有的。”
潘辰舔了舔唇,覺得這酒雖然不烈,也十分甘甜,但就是越喝越渴,動了下嚥喉,潘辰雙眼似乎染上了朦朧,看向天際繁星,說道:
“天高雲淡,我也想看。”
祁墨州微微一笑:“有機會……帶你去看。”
潘辰轉過頭去,對祁墨州甜甜一笑,舉起手中的小酒罈:“先謝謝了,幹一個。”
潘辰的表情看在祁墨州眼裡,別有一番風情,兩壇相碰,發出‘叮’的一聲,潘辰又喝了一大口之後,便感覺領口太緊,一邊松領口,一邊對祁墨州問道:
“我一直想問,為什麼只有你在關外長大,你有其他兄弟嗎?太后不是你親媽,她沒有兒子嗎?”
潘辰的問題似乎有些逾距,若是尋常的話,祁墨州定會呵斥她,但今晚,就連他自己都想找人說話,對於潘辰這個問題,祁墨州思慮一番後,才回道:
“不是我一個人在關外長大,是我只能在關外,我回不了關內。我爹還有四個兒子,在大祁朝建立之後,他們就分別領了封地,各自為王去了。”
潘辰一口一口的喝酒,越喝越熱,滿身的焦躁:“那他們今後就不能來京城了嗎?”
祁墨州撥出一口氣,將酒罈中的桂花釀一飲而盡:“能啊。過段日子,他們就能來京城了。”
喝完了酒,祁墨州坐了起來,轉頭看了一眼像是一攤爛泥攤在那兒的潘辰,雙眼惺忪,兩頰酡紅,完全就是一副喝多了的模樣,怪不得敢問這些不要命的問題。
彎下身子,祁墨州拍了拍潘辰的臉頰:“還行不行了?”
潘辰抬起痠軟的手臂:“行啊,怎麼不能行?你行不行?”
眼睛裡像是在冒火星兒,喉嚨裡也彷彿有火竄出來,潘辰的意識在飄散,神智開始不清不楚,昏昏沉沉之中,感覺身子好像飄了起來,像在雲端,被涼爽包圍著,她彷彿在黑夜裡找不到了方向,只能靠著身體的感覺,尋找那讓她舒服的地方。
祁墨州抱著潘辰回到禪房之中,潘辰整個身子都掛在他身上,一隻細細的手臂,繞過他的肩膀,跟沒有骨頭似的,軟的叫人都不敢用力去捏。
潘辰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祁墨州真是沒有料到,這丫頭的酒量這麼差,不過小半壇酒勁兒,就讓她變成這副模樣,要是一整壇喝掉了,估計就真成爛泥了。
“祁墨州,祁墨州……”
潘辰在嘴裡喊著她腦中想到的名字,感覺身子被放在一個地方,那涼爽似乎要離開她,她主動伸手拉住了他,用力將他往自己身邊拉扯,祁墨州彎著腰,被她摟著壓在身上,想離開,可那丫頭的手臂就鎖的越緊,迷離又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著,激起他心中的漣漪:
“別走,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