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見二人茶快沒了,又去添了茶水。
第五把的時候,傅慎時雖然輸了,可是算下來只比喬三少了一番。
馬吊房裡一直靜悄悄的,打到第六把,四個人似乎是疲倦了,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喬三往傅慎時身上一掃,只見他身上乾淨,沒有任何顯露身份的東西,不過他的衣裳料子不平凡,一看便是貴家公子哥兒。
喬三終於再次開口了,他仰著下巴,道:“小公子叫什麼名字?”
傅慎時修長的手指頭握著一張乳白的牌,骨節分明,道:“鄙姓殷,叫櫨鬥,尚未取字。”
喬三大笑,揚眉看著傅慎時道:“櫨鬥?你爹是工部的人?”
櫨鬥是連線柱頭與斗拱的東西,一般人哪裡會取這個名字。
殷紅豆睫毛一顫,絞著手指頭,抿唇而笑,她不過是開玩笑替他取個名字,傅慎時他真說得出口!
喬三的眼光若有若無地飄向殷紅豆這兒。
傅慎時打出一張牌,道:“不是,家父與工部沒有干係。”
戴文軒也打了一張牌,笑道:“不是工部,那也跟木匠跑不開關係。”
傅慎時隨得他們調侃,但笑不語。
又到洗牌時候,喬三手指短,大拇指上還帶著一個扳指,搓馬吊不方便,他抬起手吩咐殷紅豆,道:“給爺取下來。”
殷紅豆走過去,剛摸到喬三的玉扳指,就被他反握住了手,她臉色一變,稍微使勁兒卻掙脫不開,若再使大了勁兒,她怕鬧得傅慎時的客人沒有顏面。
喬三上下打量殷紅豆,邪笑著同傅慎時道:“殷公子,你家丫鬟嬌嬌俏俏,倒是生得好看。”
這個時代,丫鬟姬妾都能相互贈送,喬三開口說了這話,傅慎時應當將丫鬟送給喬三,再不濟也得借他幾天,方為示好之舉。
傅慎時面色發冷,一把捉住殷紅豆柔軟的小手臂,將她拽到自己身側,他瞧著喬三手指上的白玉魚龍扳指,吩咐她道:“古玉怕冷,遇冷容易土門受損,玉理黯然不能顯色沁。天兒冷,去拿一段綢布過來,替喬公子將扳指放好。”
喬三收回手,勾起嘴角,冷笑著看向傅慎時。
他手上戴的扳指的確是往前五百年的白玉,但是花紋不算出挑,若非行家,很難一眼就看出這是古玉,可看殷櫨鬥這小郎君的年紀,絕非古玉行家,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他生在錦衣玉食之家,才會有火眼金睛認出這樣的珍寶。
有點兒意思。
喬三眼底蔓延出真實而玩味的笑意,他再未為難殷紅豆,自己取下扳指放在一旁,繼續打牌。
桌上三人時不時聊時事與世家大族之事,言談之間似有為難傅慎時之意,不過他們敢聊的也就是一些放在臺面上的事兒,傅六身在長興侯府,這些事他大多知道,應對起來,絲毫不顯違和。
幾人的臉色果然好看了很多。
接下來的幾把,傅慎時依舊和前面幾把一樣,認真出牌,沒有放水。
勳貴子弟都一樣,賤骨頭一把,越是吹捧,他反而越是瞧不起你。倘或想讓他們瞧得起你,一則是夠身份,二則是夠能耐。
十全圈下來,傅慎時贏九圈,輸了一圈。
喬三和戴文軒輸了最後一把,他們推了牌,站起身瞧著傅慎時,態度卻與剛進門的時候明顯不同。
喬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拱手道:“今兒玩的不盡興,卻還有要事在身,下次再會。”
傅慎時揚唇一笑,拱手道:“再會。”
喬三走了,並未取傅慎時的一百兩銀子。
殷紅豆拿著多餘的綢布站在屋子裡,睜著水潤的桃花眼,朝傅慎時眨巴眼睛。
第55章
殷紅豆沒有想到; 傅慎時會將明確婉拒喬三的事兒做得這麼漂亮。
她走到傅慎時跟前,福一福身子,道:“奴婢謝過六爺。”
傅慎時抬起下巴,低了低眼皮; 盯著殷紅豆手裡的那塊綢布; 淡聲道:“我這又不是什麼眠花宿柳之地; 容不得他撒野。”
殷紅豆心裡明白,傅慎時心中到底還是有幾分重視她的; 否則也不會冒著得罪喬三的風險保住她。
她笑著道:“還好奴婢是遇上了您這樣的主子,若是換了別人; 恐怕不會像這樣護著奴婢。”
傅慎時幾不可聞輕哼一聲; 道:“叫時硯過來。”
時硯推著輪椅過來的; 和王武一起扶著傅慎時坐上去; 回了雅間。
汪先生也過來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