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如常,喝了半杯茶。
中午用過午膳後,殷紅豆打了個盹兒就去了書房,傅慎時歪在輪椅上,閉著眼睛,擰著眉頭,兩手死死地交握著,也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他的臉真的是精緻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安安靜靜睡覺的他,乖得像一隻孤弱的幼獸。
殷紅豆輕手輕腳地靠近觀察,傅慎時睫毛一顫,猛然睜開眼,嚇得她捂著心口,瞪大眼睛,往後大退一步。
傅慎時皺著眉,捏了捏眉心,聲音略帶著沙啞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殷紅豆訕訕一笑,道:“奴婢就看看六爺睡著了沒,天冷了,這樣睡覺容易著涼。”她眼神一瞟,正好看見旁邊掛著披風,順手拿了起來,作勢要走過去給傅慎時蓋住。
現在多了她伺候,時硯這時候正好吃飯歇息去了,並沒有旁的下人在書房,傅慎時也是個不會照顧自己的粗心人。
他瞧著殷紅豆,冷哼道:“不必了,我不睡了。”
殷紅豆這放下了披風,笑了笑,繞過書桌,在旁邊的小凳子下坐著,研了墨,鋪好紙,隨手拿了一支合適的筆,準備學習寫字。
不到半刻鐘,翠煙端著茶水,站在門口,並不敢露出臉,在外邊聲音不高不低問道:“六爺,可要換茶?”
這個時候,茶水確實涼了,倒是殷紅豆的疏忽,她見傅慎時沒答話,便朗聲道:“進來吧。”
翠煙邁著小步子進來,她今兒穿著豔麗的桃紅色寶相花褙子,衣襬下面露出繡著小花的長裙,珠翠滿頭,耳朵上綴著一對圓潤的珍珠,臉上畫了妝,張揚嬌俏,很是打眼,整體風姿,乍然看去倒是和殷紅豆美豔倩麗的長相有幾分相似。
但美人在骨不在皮,何況翠煙這等連皮相都沒有的人,細看之下,倒有些東施效顰。
翠煙走去書桌前,安安分分地換了茶。
傅慎時正好瞧見殷紅豆手上的比劃寫得又不好,捉住她的手腕子,重重地往右邊拖了一下,紙上出現一道漂亮的“捺”,他反問道:“這一筆很難寫麼?”
翠煙收茶壺的手一滯,餘光落在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低著頭,端著茶盤出去了。
殷紅豆撇嘴道:“不過是這一句與奴婢八字不合,換一句詞兒一準能寫好。”
傅慎時看著那一句“欲上青天攬明月”,道:“這你都寫不好,換哪一句你能寫好?”
除了“攬”字,一個難寫的字兒都沒有。
殷紅豆揚起下巴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這裡面至少有十個字奴婢能寫好呢!”
傅慎時將詩從心裡過了一遍,瞳孔微張,這首五言絕句率意造語,直吐胸臆,別具一格,頗令人驚豔。
而且,此詩甚合他的心意。
傅慎時來不及數殷紅豆到底會寫哪十個字,詫異地瞧著她,問道:“是你作的詩?”
殷紅豆看著傅慎時眼睛裡的微光,扯著嘴角答說:“不是奴婢作的,但是是奴婢背的還不行嗎!”
傅慎時嘴角一抽。
是了,這丫頭連字兒都寫不清楚,怎麼會作詩。
但是知道背誦好詩,傅慎時不得不承認,也……確實很厲害呢。
傅慎時當即提筆,將殷紅豆背的詩寫下來了,仔細一瞧,她說的是哪十個字,倒是一目瞭然。
殷紅豆湊過去瞧。
溫熱的呼吸吐在傅慎時的手背上,令他微癢。
殷紅豆忽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毛筆,擠著眉毛道:“咦?這筆不是六爺中秋夜裡要送我的麼?哈哈,還好我沒有挑這支筆,否則白白少了一袋銀子。”
傅慎時倪她一眼,聲音清冷:“少聒噪,離我遠點。”
殷紅豆輕哼一聲,挪了挪凳子,照著傅慎時的館閣體繼續練習。
第31章
中秋節後; 光陰如寸,眨眼便是八月下旬。
長興侯府挑了個好日子; 請了蕭山伯夫人做媒; 到方家提親; 傅家的管家親手將買來的活雁送到了方大人的手上。
九月初,兩家便過了問名禮,及至此時; 傅慎時才從廖媽媽口中知曉方素月的全名和出生月份。
重霄院裡,廖媽媽笑得合不攏嘴; 兩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道:“……管事的說; 方大人非常喜歡這門婚事; 而且常問起六爺在家中近況,方家下人送管事出去的時候,恨不能立刻就稱呼您姑爺; 熱情非常。”
傅慎時臉色淡漠地聽著。廖媽媽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