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爺如月之恆,如日之升。鵬程萬里,扶搖直上。”
傅三笑著挑眉,朝殷紅豆望過去,笑眯眯道:“你這丫頭跟誰學的漂亮話?小嘴怪甜的。”
傅五知道殷紅豆是傅慎時的丫鬟,他可沒忘記牡丹宴的事兒,便過來冷嘲熱諷道:“不過鸚鵡學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三哥有什麼好誇她的。”
庶房的傅四過來湊熱鬧說:“那可不一定,這丫頭是老六房裡的人,指不定老六好好調教過的呢!”
殷紅豆低頭腹誹,都是一堆什麼狗東西,聚眾調戲她,相比之下,傅慎時這點倒是好得多。
她可不是任人輕侮的性格,殷紅豆道:“三爺謬讚,奴婢不過是在六爺跟前偶爾聽了一耳朵,本來代六爺向您賀生辰心裡還有些惴惴不安,是六爺說您乃端方君子,心胸寬闊,斷不會自降身份在言語上與區區一個丫鬟過不去,奴婢才敢斗膽代言。”
鬼才相信殷紅豆的話,傅慎時會跟一個丫鬟廢話這麼多?
這伶牙俐齒的丫頭,明裡暗裡都在譏諷傅五狹隘不自重身份呢!
傅五當然也聽明白了,一個丫鬟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諷刺他,讓他顏面何存?
他猛然起身,黑著臉道:“你這賤婢,誰準你頂嘴!信不信爺撕爛你的嘴!”
殷紅豆一臉委屈地看著幾個爺們兒,她哪裡頂嘴了嘛?
一個大男人,說不過她就要撕嘴巴,真真是沒度量。
殷紅豆有些惱了,默默地把傅慎時也帶著罵了一遍,她可是重霄院的丫鬟,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這傢伙怎麼還不來替她解圍。
傅慎時扔下手裡乳白的棋子,玉石相撞,聲音清脆悅耳,他示意時硯推著他過去,看著傅五道:“你自己也是鸚鵡學舌的人,何必平白無故拿丫鬟撒氣?”
熟悉而冷淡聲音在殷紅豆身後響起,她莫名安心,嘴邊綴了個笑容,繼續垂頭不語,有傅慎時上陣,她大可以置身事外。
傅五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當年他們一起在族學讀書的時候,唯有傅慎時能每一次都與先生對答如流,要算起來,他可不就是鸚鵡學舌的人麼!
不過那都是六年前了,傅慎時連陳芝麻爛谷的事兒都要提,傅五黑著臉,不悅道:“今非昔比。老六,我不過是調侃這丫鬟兩句,你這般在意做什麼?”
殷紅豆撇嘴,這是調侃嗎?分明是想讓傅慎時難堪,傅六可不是站著任人打的性子。
傅慎時勾起一個不屑的冷笑,他交握著雙手,眼尾微挑,問道:“今非昔比?當真?”
傅五囁嚅不言,今非昔比當真,可在傅慎時面前,當不得真。
六年前,傅慎時便名滿京師,先生們都斷言,他當時若參加科舉,至少可中舉人。
現在的傅五,區區秀才而已。
資質平庸與天賦異稟,如何比得?
傅五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提“今非昔比”,他扯著嘴角道:“就事論事。”
傅慎時淡聲道:“我這不正在就事論事麼?”
“你!”傅五氣結,並著兩指,發顫地直指傅慎時。
傅四唯恐天下不亂,添油加醋道:“老六,你怎麼把老五跟丫鬟相提並論。”
挑撥離間功力一流。
傅慎明身為長兄,以他一貫的性格,自然是想把事情平息下去,傅三卻先他一步,道:“老四這話可說的不對,就準老五就事論事,我家慎時就不行了?”
這才像親情該有的樣子,殷紅豆心想,這種情況下,親兄弟之間就該偏私袒護嘛!
傅五氣得滿臉漲紅,他的親哥哥傅二眼光一直流連在殷紅豆身上,並未幫腔。他遷怒於殷紅豆,看著她怒道:“這丫鬟不過臉生的標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從前在二房便輕浮下賤,實在不適合伺候人,索性就在莊子裡配了人算了。”
“……”
殷紅豆無語,怎麼就斷定她金玉其外了?她若輕浮下賤還能冒著生命危險到重霄院去?又憑什麼把她配人?
屋子裡已經劍拔弩張,當下無人說話,殷紅豆細細的聲音像是從地裡冒出來,她道:“奴婢不是敗絮其中,奴婢也不輕浮。”
這下子眾人更加安靜了。
傅三突然放聲大笑,胳膊擱在桌子上,揚眉笑問殷紅豆:“那你且說說,怎麼個不是法?”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句出自《詩經·小雅·天保》,這話原是臣子頌揚君主的話,後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