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用的人,我上船之前把人都打發了,只帶了王武和其他幾個兄弟。我母親生我一場,傷我也很深。我這一雙腿,已經替他們換來好些年的榮耀,又救過長興侯府一次。再不欠他們的了。其實出不出氣,我倒不太在乎,只是想讓他們知道,再不好拿捏我了。”
他望著她,道:“能叫我氣的,都是我在乎的東西,只你彆氣我就好。”
紅豆嘴邊抿了個笑,傅慎時好像會說甜言蜜語了,或許他也沒深思,只是這麼想,就這麼說了,這倒更好,更說明他心思真。
她道:“誰氣你!我何等體貼,就沒招過你!”
傅慎時嘴角勾了一下,又緩聲道:“原先你我住的宅子,為了方便,改了傅姓,以後你若喜歡,改成別的也行。但那個宅子太小,以後置辦大的。”
紅豆現在倒不在乎宅子叫什麼,她想起一茬,又問:“你師傅可怎麼辦?你走了,土司能放過他?”
傅慎時道:“這你不必擔心,土司的母親還靠我師傅救治,我師傅年紀比老太太大得多,應當不妨事。待我安定下來,也會派人過去知會一聲,叫他安心。”
紅豆點了點頭,又好奇地問:“你師傅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可沒有提別的要求?你這一身醫術,打算怎麼辦?”
傅慎時道:“師傅他自己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想後繼有人。不過祖訓上說,不可外傳,我問過師傅的意思,他活著的時候我不外傳就行了,待他哪日駕鶴歸西,隨我處置。”
紅豆打趣他道:“那你以後還去什麼翰林院,直接去太醫院和胡御醫做伴兒好了!”
傅慎時笑回道:“等你父親允了咱倆的婚事,我再去太醫院。”
紅豆哼了一身,靠在他肩頭,柔道:“我與你說笑呢,你一身抱負,去太醫院太委屈你了。”
傅慎時眼眶微熱,沒有繼續說下去,以後的路還長著。
紅豆復問他:“雲南的事,你可要與皇上說?”
傅慎時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自然要說的,我在那邊三年,雖未出土司樓,也觀盡了滇南風俗人情。土司囂張,鎮壓百姓,作惡多端,西南邊疆隱患重重,天子早有除去之意,我正好有幾條諫言可上奏。”
古代土司怎麼崩潰的,紅豆略有些印象,就問傅慎時有要拿什麼意見上達天聽。
傅慎時列了幾條建議,總結下來便是“改土歸流”,瓦解土司,並且防止專權和腐敗的滋生,和他呈給二皇子關於善財坊的意見有些類似,一針見血,切中要害。
即便歷史如長河,各代人才如過江之卿,但實際上能夠準確提出具體解決問題法子終究是少數人。
紅豆彷彿能感受到他胸口灼熱之意,男兒何不掛吳鉤,他又是讀書人,齊家治國平天下,他也有這樣的抱負,更有這樣的才能。
紅豆默然片刻,抬頭倩然一笑道:“你主意倒是不錯,若遞了摺子上去,不管成不成,皇上都會對你有更有好感。”
傅慎時眉頭輕皺,道:“的確難成……需得有虎將才行。”他眉頭一鬆,道:“罷了,且先不說這個。你與你父親,欲留京多久?”
紅豆知道他要說正事了,坐直了身子,大腿疼得她略咬了咬牙,道:“估摸著就一兩個月吧,他這回來……是替我挑夫婿的。”
傅慎時瞧出她疼,起身要去找汪先生拿膏子,紅豆拉著他,道:“不必去了。寧王府的人追著來的,估摸著就快到了,我回去再弄。”
傅慎時只好又走回來,道:“一兩個月,足夠了……”
紅豆仰頭望著他,道:“怎麼足夠了?難道你立刻就準備呈摺子上去?可是雲南未平,皇上還還沒由頭賞賜你呢。”
傅慎時揚唇笑道:“不是這個,不過我的確不知道能不能成,且等我試試再說。你就安心待在家裡,我入了翰林院,空閒下來便去十王府瞧你,你父親那邊……我如今到底中了狀元,這京中也沒有比我更好的人了,等我與家裡人商量定,就去你家提親。”
紅豆樂得一臉嬌態,她笑著笑著,眼眶又紅了,她的眼皮子本來就是腫的,當下有些難看,她便用手捂著眼睛,不叫他看。
傅慎時拉開她的手,道:“藏什麼……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了?”
紅豆踢開他,傅慎時捉住她的腳腕子。
窗外傳來一陣敲窗的悶響聲,汪先生在外道:“六爺,郡主,王府人來了,在門口……”
紅豆出行,帶的人不少,王府的人都到了,估計得把汪先生的宅子門口堵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