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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傑在睡夢中醒來,睜著朦朧的睡眼看向我們道:“哥,你們怎麼了?”
何予恪還抱著我,冷聲道:“你先出去!”
屠傑不明就裡:“啊?”
我輕聲道:“不用了吧……”
“出去!”他又重複了一遍。
非常時期,都是和衣而眠的,屠傑一個起身落地便利落地捲鋪蓋走人,臉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們有事”的表情,怏怏不樂地踱出營帳去。
何予恪把我放到床板上,轉身去點亮油燈。
我蜷縮在床角,心中忐忑不安,環境太複雜,情況太複雜,人性又太複雜,不知道他下一刻是開大還是開小。
他轉回身來,跳動的火焰下,臉色微醺,眸色迷離,從桌面上取過乾淨的紗布和草藥,“你不在的日子裡,我都是自己給自己換藥,這一次就由我來替你包紮。”
他提著油燈放到我身邊,上榻而跽,解下我的斗篷,褪去肩頭的衣衫,十分溫柔地擦拭我的傷口,一點一點輕柔而細膩撫去我的緊張與不安。
我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專注的神色,雖然不知道他的內心想法,卻也只是閉口不語,怕一開口說錯話,他又要暴走。
清理完傷口,他扶我躺下,又機械地取過被子蓋在我身上。我頭朝裡側躺著,只能透過他投在牆上的碩大的影子分辨來他的動作,隱約好像是在脫外衣。
屠傑這小子走人就走人,幹嗎還把鋪蓋都帶走,我那個營帳不是還有狐裘毯子嗎混蛋!這下只有一床被子了,怎麼處理啊?
我騰地躥起來:“何予恪,這被子給你蓋,我回去睡好了。”
“躺下!”他怒喝一聲,眼神中透露著毫不掩飾的責怪。
我被他唬得一愣,反而有一種自己不懂得知恩圖報的錯覺,竟又乖乖躺了回去,整個人蜷縮成了一隻蝦米。
不一會兒,他在我身後躺下,又掀開被子將兩個人都蓋住,從背後抱住我的腰身,呼吸沉重而又紊亂。我渾身僵硬得像一塊鋼板,大氣不敢喘一聲。
良久沒有任何動靜。我惴惴低語:“何予恪,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似要把我嵌進身體裡面去。
耳邊是他顫動的魔音:“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想過了,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即使你心裡沒有我,也只能是我的,一輩子都別想逃開我身邊。”
他的臂彎好似一把大鎖,把我鎖進他的溫暖的懷抱不得動彈。如此霸道,如此*。
“筠兒,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的聲音輕而含糊,像是自言自語。
“不!”不能讓他誤會,“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獨立的個體!”我一直覺得他是慕容雲遙的,在他們面前,我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噓。”他用食指封住我的唇,“別說話了,我很累。”他的口齒帶著不甚清明,聲音漸而微弱。
也許他是醉了吧,這個夜晚就像一個夢,也許夢醒時分,一切幻象都會被打碎。
這一天真的折騰夠了,而我也實在太疲憊,不想再思考誰是誰的這些有的沒的。全都見鬼去吧。
第69章
我醒來;身子微側,毫無阻擋;才發現身後已是空空蕩蕩。
轉身看向外側,朦朧之中,整裝完畢的何予恪;動作利索地掀開帳簾走了出去,薄幕掀開的一角,冬日的第一縷晨曦將山巒描摹出黛色的輪廓。
外面隱隱傳來將士出操的聲音;雄渾的吶喊聲撼動著山谷;低沉的畫角穿插其間;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還是那麼熱鬧紛繁。
等我理好衣衫;挽好髮髻,人聲和馬聲已漸遠,空氣中只餘混雜的馬糞味,腥血氣和山林清新味道。
一連兩天,他們都是日出而行,日落而歸。
從他們的交談之中,不難得知,他們是去找慕容雲遙了,卻至今毫無所獲。
期間,我和何予恪並沒有過多的交流,我搬回自己的營帳住,他也沒有意見,彷彿那晚確實是他酒後的衝動之舉。我和他偶有的幾次碰面,彼此相敬如賓,沒有惡意也沒有抱怨。這種狀態,雖不暢快,至少,還過得去。
我想何予恪應該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們失掉了洵城,在漠北一帶成了遊勇,防禦力大大降低,隨時面臨被剿的危險。
但是要勸他放棄尋找慕容雲遙,我也是萬萬說不出口的。有些話若是由我來說,動機就太偏頗了。尋了這麼多天見不得人,要不就是屍骨無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