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有心躲藏。
這個晚上,我在油燈下縫補屠傑被扎破的戎裝,簾外忽來傳來通報:“監軍大人有請公主過去議事。”
兩個營帳離得很近,也就是幾步之遙。我當即放下手頭針線前往。中軍大帳內添了火盆,油燈並燃,整個兒比別處明亮了好幾倍。
何予恪和屠傑緊盯著沙盤上面排布的記號,眉頭緊鎖,面色沉重。
屠傑一看到我進去便招呼著:“公主來的正好,我們要拔營了,會留副將駐守此地,你是要留下,還是隨我們而去?”
我看了一眼沙盤上面標註的位置:“你們是要攻城了嗎?”
“是的,洵城本就是我朝疆土,沒來由被叛軍霸著,上次被他們趁亂撿了便宜,這次我們人馬充足勢必一舉奪回。”
“攻打洵城?”我又重複了一遍。
“對啊。”屠傑決心無疑,“我說過要把洵城奪回來的。”
何予恪抬起眼皮分別看了我和屠傑一眼:“公主可有什麼疑惑?”
“守城容易攻城難,現在叛軍已經站穩了腳跟,我們需要花費多少兵力才能攻下洵城?”
何予恪以手托腮看著我,冷靜道:“死傷何止上萬!”
“犧牲這麼多兵力,只是為了奪回洵城,我們還拿什麼對抗犬戎人?養精蓄銳又需要多少時間?何大人,我可記得,你與皇上相約,來年開春解除邊關隱患,否則可會項上人頭不保?”
何予恪聽聞此言站直了身子,雙手交叉在胸前,定定地看著我:“公主有何高見?”
這幾日,他們去搜尋慕容雲遙的下落,我也沒閒著,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
我站在沙盤前食指一戳指向被犬戎人奪去三座城池:“我們可以繞過洵城,直接向西北挺進,依次拿下隴安、下曹、邯丘三座城池,趁現在犬戎群龍無首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把他們趕回老巢,如此一來,叛軍所在的洵城也只是勢成孤島,孤掌難鳴,四面包圍,可滅之。”
何予恪半眯起眼睛,思考了一瞬道:“我也正有此意,今日我已私服至隴安城下,其市集流通一如往昔,並未處於戒備之態。”
我道:“城中都是我臻朝的子民,那麼我軍可以喬裝為尋常百姓,分批混入城中,如此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隴安,再以隴安為據點循序漸進。”
“不過,如此行事亦有風險,隴安地處中心,無憑無據,若是叛軍和犬戎上下夾擊呢?”
“所以才要在允彌下落不明這種絕佳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果斷出擊。” 這又何嘗不是慕容雲遙為我們爭取的機會呢。
“筠兒”他以手託額遮住半邊眉骨,“讓我想一想。”
我重重地點了下頭,才發現他在不經意間又喊了我筠兒,頓時心裡又酸又甜。但是他自己似乎並沒發現異常,只沉浸於思索戰局。我想何予恪也算是一條好漢,應該不懼接受風險性的戰術。
果然,不過須臾,他便將紅旗插在隴安的地標上:“雖是兵行險招,不失為良策,值得一試。”
當晚,他們便開始排兵部署,而我為安全起見先留在鐵杉嶺,等待他們的訊息。
幾日後,屠傑來接我,我才知道事情進行的還是比較順利的,隴安城內民眾因為長期遭受犬戎人壓迫,早有造反意向,所以臻朝軍一旦進駐,他們就像迴歸了組織,給予了極大的熱情與幫助。
拿下隴安後,封鎖住訊息,又漏夜急行軍,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在夜色掩映下,破了下曹城門。是以短短五日連下兩城。
聽聞此訊息,我也是心情大好,不忘調侃道:“屠將軍果然是年輕有為啊。”
屠傑聞言脖子正要高高揚起,我又問道:“為什麼不一鼓作氣連下三城,這樣也可絕了後患。”
他的眉頭跳了一下,雙眸籠上了嫌惡的光芒:“犬戎殘餘逃竄至邯丘,合兵一處,防線收縮,整個城把的跟銅牆鐵壁似的。你也知道邯丘城外一馬平川,犬戎狗賊的騎兵一放出來,我們很難殺過去的。”
“這麼有凝聚力,看來邯丘城中有人物嘛……”
“據說允彌那龜孫子回來了。”
聽上去情況不妙啊……“不行,要速戰速決,若是叛軍也在此時出手,那我們不是成了夾心餅乾了呀?”
“哦!夾心餅乾是什麼?”
一不小心又語言混亂了。“額,就是腹背受敵的意思嘛。對了,你現在來接我,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送嗎?”
“公主,你要對我有信心呀。鐵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