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哭起來這麼難看……”金閒來微微挑了一下眉,雙手將她按進懷中,“依伊,我在燕京城也置了一所宅子,是為你和我新婚準備的,房子不大,但養三四個孩子是夠的,我走後,你照顧好自已!”他習慣沉默,既使向她求親,但也從不曾說過一句甜言蜜語。
更不曾告訴她,象他這樣少情寡慾的男子,若不是真心,縱是她使再多的手段,他亦不暇於顏色,他向她求親,是放了真心。
可現在不同,他再不說,他亦怕死不瞑目!
她安心地靠在他的胸口上,貪婪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眼中蓄淚,“我出生在風塵中,自小看盡世間涼薄男子對樓裡的姑娘,上心時,恨不得傾盡家財,可不到半載便棄如敝履。我十二歲便知道,我和妹妹這樣的身世,將來就算有正經的人家願意聘我過門,我心裡亦明白,別說要這些男人的真心,就算是要幾分莊重也是奢望。我母親在我十五歲那年,原是想,等存了些銀子,把樓子裡的姑娘去處安排好了,就帶著我和妹妹到異地買個莊子,將來,也好給我和妹妹找戶稍體面的人嫁了,可沒想到,母親突然急病離去……母親將樓子交到我手中時,我原想盤掉樓子,帶著妹妹找個莊子住下來。可又怕,我姐妹孤身二人,身上便是有銀子只怕也只能帶來禍患,不如把樓子撐下來,左右這裡的人都熟悉,不會為難我和妹妹。再加上,樓裡那麼多的女子要活下去,我若不管她們,只怕她們的境地會更不如。經營那幾年,樓子一直虧損,加上我年幼,極怕壓不住人,在外,擔心被旁的青樓給擠壓了去,便是在自已樓裡,也怕姑娘吃客人的虧,只好學著隔壁樓裡的媽媽一樣呦喝著做人,差著龜奴打罵那些長心眼的姑娘,時間長了,我習慣了,習慣了張口就訓人,習慣了大聲笑、大聲罵。鑰兒第一次帶你來蘭桂坊時,你站在那麼多女子中間,眉眼不動,一眼都不瞧那些朝你遞媚眼的姑娘,我就對你印象極好,後來,你幾次出面教訓來樓裡尋歡,白吃不喝一文錢不給痞子,你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卻不肯收那些姑娘一丁點的好處,甚至連謝酒也不肯飲,我就覺得你當真是世間少有的男人,我大著膽子向你表情意,可你是如此避我如蛇蠍……”
“我沒避你如蛇蠍,我只是不習慣你太主動,女子應該……”他聲音平靜,雙頰潮紅額間泌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目光溫柔,嘴角亦是微微上揚。
夢依伊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亦感受到他的強撐著**,可他沒有推開她,更沒有被**支配身體,她無聲地笑,淚肆意而流,“應該猶抱琵琶半遮面地等你來採摘是麼?是的,你就是這樣,你不說話,但你那時看我的眼神就是這樣,好象無聲地在對我說,我不矜持,不持禮儀,我原也想改,討你喜歡,可我心底問自已,我活著坦坦蕩蕩,我為什麼要堆起假面孔引起你的注意,倘若你真喜歡了那樣的我,我能裝一年兩年,能裝一輩子麼?我就想你喜歡原來的我,高興時喝酒、高歌,不高興時,誰要是寒磣我,我就朝誰的臉吐痰……”
他滾燙的臉頰壓上她的唇,熱騰騰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側,“你表面上是如此,好象看起來庸俗不堪,可你骨子裡流淌的是真情真性的熱血。樓裡的姑娘哪個有困難,都會第一個找你,鑰兒出事,你比誰都急。鑰兒給你留下的信,看只有廖廖數字,可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你能做到這個程度,你付出多少心血,我是知道,依伊,你是個好女孩!”他呼吸越來越急,他知道再這樣撐下去,他會更加辛苦,可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真的不想推開她!
“我可不滿足只跟你深交,你這樣的人,我知道要是錯過了,我一輩子斷難再遇到,我不想錯過,哪怕被所有人取笑,我也要追到你。常言道,男追女隔層山,女裝男隔層紗,我就不信,我換不來你的真心。只是,我萬沒想到,整整一年,你根本就是對我來理不睬,我這人向來沒耐性,所以…。”
“所以,你在我喝的茶裡放藥,或是給我穿的衣袍裡下癢粉,或是脫光了躲在我的被窩裡……”金閒來緊了緊雙臂,連自已也不知道,此刻,他的聲音中帶了微微的寵溺。
“是,你這人真君子,如果我逼得你和我做了夫妻,你定不會負我,我就是瞧準了這一點,所以,這些年,我就毫無顧忌地算計你,我知道你礙於鑰兒的面子上,不會撕破臉。可沒想到,你這般精明,讓我這一追就是七年!”
金閒來憶起那些年,自已疲於對付眼前女子層出不窮的花樣,幾乎讓他成了驚弓之鳥,離開寢房前,必將一根頭髮粘在門窗上,從不喝不是自已經手的水,從申鑰兒那學來的本事,幾乎都用在防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