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了!”顧城風從胸口的衣襟隔層裡拿出一本極薄的明黃卷帛,賀錦年接過後,一種近乎膜拜的情緒幡然縈胸心中,那一雙皓眸驀然帶了祭祀的虔城讓她輕輕跪下,而後,捧著錦冊磕首。
方小心翼翼地掀開明黃冊子,絹帛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薄如蟬翼卻不透任何光,且輕得讓人感受不到重量。
翻開第一頁是一行淺字赫然入目:心有深淵,永墮深淵,百世為惡,灰飛煙滅。注:惟姚族聖女和聖子可修習。
賀錦年瞭然一笑,“如果不是姚族人,卻輕易修習,將受天譴,遺忘一切!”
兩從依偎而站,顧城風看到那一行字後,墨眉上攏著一層淡月光華:“心有深淵,永墮深淵,是警告修習的人,若心無善念,將永遠法自撥,被上古遺族札記所固有的邪惡所主導,永墮深淵,百世為惡,最後灰飛煙滅!”
“是的,上古遺族札記原本是亦邪亦正之物,尤其是上冊,記載了太多的禁咒,若是心善之人修習,可駕馭,若是心有邪念,反被札記中的邪靈所控!所以,千年來,姚族只允許血液特殊的聖女和聖子修習!”
她相信,姚族人對聖女和聖子的選擇必有一套,否則,當年她和姚九落為兄妹,而她被選為聖女,姚九落一出生就被姚族裡的宗族認養,不能修習上古遺族札記。
而最終證明,姚九落骨血裡確實帶了邪惡,廣陽鎮三千百姓的死,就是一個鐵證。
賀錦年說完,纖指輕挑一頁,薄如翼的絹帛輕煽出一股淡香,讓人精神一震,心頭竟生出一種被清滌過的空靈感。
她謂嘆一聲,看著第一頁那些淺淺的字跡,那是一種極梵文,她並不認識,帶著微微的遺憾,白皙的指尖輕掃過帛面。
倏地,她腦子裡猛然灌進一些資訊,那些資訊來得不同尋常,快得驚人,與彼時,她接觸某物時,強行用第六感覺中的意念搜尋不同,這一次,是這本上古遺族札記強行把某些她遺失的記憶灌進她的大腦中——
大魏皇宮中,申皓兒一身一品后妃的盛裝,眸光填滿陰霾,冷笑地看著跪在青石地上的申鑰兒:“按理,後宮妃嬪就算是被廢黜也不許與任何男子有私情,巧就巧在申鑰兒的身份上。若說申鑰兒是皇上的妃子麼?卻不曾真正入宮受封,若說不是,當初皇上也是三媒六聘,按大魏國的風俗,也算是皇家的半個兒媳。所以,這個身份可圈可點,若論不是,那這私情就無關大雅,若論是,那就是死罪。皇上,臣妾這般分析可有理?”
“接著說!”秦邵臻的眼睛亦死死落在申鑰兒,臉上是毫不隱藏的厭憎。
“遵旨!”秦皓兒淺淺一笑,裙裾擺動,緩緩行至申鑰兒身旁,慢條斯理道,“這事可嚴辦亦可酌情處理,就看申鑰兒是否承過皇恩,若有,那申鑰兒就是皇上的女人,這私情就不能輕易饒恕。”
秦邵臻眸中閃過一絲難解地的冷笑,近乎猙獰,“可是——朕記得,曾經與她有過一夜的魚水之歡!不知申鑰兒姑娘尚有印象否?”
“是!”申鑰兒慘然一笑,笑容飄忽而繁複,她感覺心裡一直被封存地幸福,在這一刻,被強行潑上灌上醜陋!
……
“不對——不對!”賀錦年突然慘叫出聲,情緒瞬時變得無法控制,眸中灌進血色,聲音帶著驚惶,“不要,不是真的,城風,我不要這樣!”
顧城風大驚失色,將她抱起,連聲道:“怎麼回事,錦兒,你看到什麼?”
“我不知道,我說不清楚,好象有一些東西在我的記憶裡消失了,方才突然又記起……”她語聲悲涼,心胸堵的不再是前世的種種離殤,而是——
秦邵臻說他曾與申鑰兒有一夜的魚水之歡!
為什麼她從不記得秦邵臻在大魏皇宮對她行刑時,說過這一段話。
她從不否認在她前世的記憶中,她心心念念地想嫁給秦邵臻,可她更記得,在她還是申蘇錦時,她與秦邵臻之間皆是以兄弟的情感相待。
大魏的蒼月戰爭結束後,她恢復了女兒身,以申家八小姐申鑰兒的容貌示於天下,而秦邵臻亦以江山為聘求娶了她。
她一直在等著新婚來臨,想在新婚之夜裡告訴他,她就是申蘇錦。在她的記憶中,她和秦邵臻並沒有發生歡好。
在她潛意識裡,她至始自終認為,她和秦邵臻清清白白,甚至連男女間的擁抱也極少。
這一段記憶,還是被人動了手腳,刪掉了某些重要的細節。
賀錦年緩緩挺直後背,命自已不可以倒下,她並不是一個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