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丁氏,卻是盡了心的。不想……狼永遠喂不熟啊。丁氏是個會察顏觀色的,見殷延之臉上毫無動容之色,心下一顫。還是佯裝傷心的抹淚道。“夫主啊,阿孃生我一場,將我教養成人,我十五歲入殷氏,服侍夫主二十餘載,便在阿孃死前,讓妾身去見一見阿孃吧。”
她己沒有退路。
這幾年,大夫人掌管著殷氏內務,她根本撈不到好處。好在前些年,她還存了些私房銀子。帶著那些銀子回丁氏,也算是衣錦還鄉,兄弟子侄一定會善待她的。
待戰知平息,給阿珂找人好人家,給十門說門好親事。
她便可以安享晚年了……丁氏的理想很美好,可是現實……“翠娘啊,我殷延之自認待你不薄,二十年啊,足足二十年,任你在殷氏作威作福。任你欺凌年幼的裔兒,想著只要你不傷裔兒性命,對裔兒來說,也算是歷練了。
可結果呢?
你竟然心生謀害裔兒之心,我這才不得不將裔兒送去拜師習武。以為你只是一時頭腦被矇蔽,想著你年長些,心性定了,總會好的。可是……
翠娘,我很傷心。你想走是吧?眼看著殷氏式微,你想帶著銀子風光的回丁氏是嗎?
翠娘,你真是狼心狗肺……你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珂兒和十郎。好,你要走,可以。只是我殷氏的銀子你一分一厘也別想帶走。來人啊,給丁氏準備包裹,隨後送丁氏母子三人上路……”不是一條心,終究會風崩離析。
走吧,走吧。
他有裔兒便足夠了。
百年後,他會在裔兒孃親面前下跪以求原諒。為何活了幾十年,到現在才知道到底什麼才是自己應該珍惜的。而他,悔不當初。
丁氏聽完殷延之的話,腦子一懵。
什麼?殷延之怎麼會知道她的想法。他說了什麼?不得帶走殷氏一分一厘?這怎麼成?沒了銀子,難道讓她們回到孃家任人嘲笑?
不……
“夫主,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回孃親看看阿孃,夫主啊,夫主……”最終,丁氏被護院押下。看著空蕩蕩的寢室,殷延之最終一聲長嘆。
終究,只他一人孤獨的在寢室中等著奔赴黃泉。終究……
一生富貴,半世風流,最終落得個孤獨終老的下場。
人啊,不要在失去後才覺後悔,一定要在擁有時珍惜。當日午後,丁氏與殷珂殷十郎一起,被‘趕’出殷氏,說趕不算恰當,殷延之命人為他們準備了行囊。足夠他們行到孃家的吃食和換洗衣衫,外加一輛老牛車。
丁氏失神的上了車,殷珂抹著淚被推上車。殷十郎則沉默的自發上車。隨後,牛車啟動。
駛向了她(他)們不知,卻絕對不會期盼的人生。
***
楚溯吩咐著甲,半個時辰後,一身黑甲在身的楚溯己經端坐在坐騎上,只等著斥候來報殷裔的方位,然後出戰。
只是,等了許久,足足一個時辰有餘,卻不見斥候迴轉。
楚溯不由得沉下臉去。
“再派斥候去探,探不明殷氏動向便不必回來了……”楚溯冷聲道,屬下惶恐的點頭,很快,幾匹快馬駛出營地。
楚溯等著心焦,一個時辰前即將與殷裔生死一戰的激昂勁頭被漸漸抹煞,有的只是越來越冷的心肝,與恨不得將殷裔碎屍萬段的恨意。
自他出生以來,雖然在皇族中艱難求生。可他從沒這樣恨過一個人。
哪怕是要置他於死地的兄弟,他們沒有真正恨過,不過是弱肉強食罷了,當他親自將利刃送進兄長的胸膛,他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殷裔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是那般無用。
第一次入晉,便被殷裔看破身份便罷了,便是他手下一個女郎,都可以將他困住。而他更是趁火打劫的一路追殺他至鄴城。若不是他自幼便被刺殺無數次,早己被師傅洗髓易脈,當時,他便會因傷重不治而亡。
他從未那般狼狽過。都是殷裔害的……
所以,他要殺他。
後來有了平樂,更是給了他殺他的理由。眼看著便要與殷裔真正的一決高下了……便在這時,殷裔卻失去了蹤跡。
這是半個時辰後,一個全身染血的斥候帶回來的訊息。
說是殷裔帶兵出城後,一路北上,斥候跟上前去,卻不想殷裔早有埋伏。
這個斥候亦是受了重傷,仰仗著坐騎優良才得以帶回來殷裔不知所蹤的訊息……
楚溯那個恨啊,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