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殷十的聲音在車外揚起。
“諸位,我們只是過路的,身上沒有銀錢,萬請高抬貴手。”以往的殷十,何時這般低三下四過,他是殷氏庶子,每每出行都是香車軟裘,五兄待他不錯,從不在這方面苛責於他。如今,卻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得不對這些盜匪低頭求饒。
那盜匪看著殷十,似乎納悶趕車的怎麼會是個白淨的郎君,看那一舉手一投足,根本不似馭夫。只是他被美色衝昏了頭,只想著車中一婦一。女,他們是附近的盜匪,只劫過路的馬車。牛車,那是窮人才會用的,他們根本沒興趣,怪就怪在這牛車中的女郎音調太高了。
他們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亡命徒,喜歡的東西無非是銀子和女人。牛車裡既然有女郎,自然要觀上一觀的,若是貌醜,嘲諷幾句放過便是,不想兩個女郎竟然都生的不錯。
根本不像窮苦人家的女郎那般皮黑骨瘦的,反而白白嫩嫩,好像富家嬌養出來的那般。
自然,盜匪不打算放過這次絕好的獵。豔機會。
所以一上來還未打照面,便一腳將殷十從車轅上踢下。殷十不似殷裔,有武功傍身,殷十的少年時光,全部用來揮霍了,即便他己經改過自新,可習武,卻是晚了。殷十落地是摔破了頭,此時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去拉掀車簾那盜匪。
盜匪手重腳重的,回身一拳,便再次將殷十打趴在地。
“你是哪裡竄出來的,不是小倌館吧……”隨後四周響起附和的訕笑聲。“兄弟們,不必理會這女郎,將女郎快些帶來,老子今晚要洞房花燭……”
隨後,不顧丁氏與殷珂的慘叫,一眾盜匪上前,七手八腳的將二人拉下牛車。其間,吃足了二人的豆腐,丁氏還好些,畢竟年歲大了,可殷珂還未嫁人,自是受不得有人對自己毛手毛腳。
“放開,你們真是膽大包天,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殷氏貴女,你們佔了我的便宜,小心我五兄派人將你們趕盡殺絕。”殷珂叫囂著。諸人大笑,剛剛是碰到美人今晚可以開葷的笑,此時,卻是嘲笑了。
殷氏貴女?
笑話,殷氏貴女會坐在破牛車上,一路對罵?
當他們沒文化嗎。
就算他們沒文化,也知道殷氏,也知道殷五郎,那可是敢和皇帝對著幹的主,他們可是佩服的緊,眼下盜匪還算好混,哪天實在混不下去了,他們還想著去投殷氏呢……
這女郎說她是殷氏貴女?這不是明顯埋汰殷氏嗎?
殷氏會有這樣的貴女。真是天大的笑話。
本來盜匪們還礙於殷珂年輕,想著留給老大嚐鮮,現在心中卻齊齊升起同仇敵愾的憤恨,名義是上架著殷珂,可那手卻不老實的在殷珂細腰上亂摸,甚至有更過份的,將手從殷珂後頸探入,隨後陶醉於那如瓷的觸感。
殷珂是真的害怕了。
她自幼便想要什麼有什麼,母親丁氏以對很是寵愛。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怕打死個丫環小廝,母親也會為她善後,以至殷珂養成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還受不得一點委屈,與周氏議婚被拒後,殷珂己經鞭打死數名婢女,這些,若是傳出去,殷珂的名聲一早便毀了,可最終,這些罪名全被丁氏悄悄解決了。
現在,終於到了她們要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救美的英雄沒有出現,最終,丁氏母女被盜匪帶走,殷十則被綁在大樹上……他欲哭無淚,自己為何不早些阻止母親呢,為何不早些教導妹妹呢,也不至於讓她們落到那般的下場。
天漸漸暗了,殷十覺得頭上受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著。他開始覺得頭暈目眩。他想,也許自己真的要死了,其實這樣也很好,死在這裡,屍體被鳥獸啃盡,世上誰也不會知道。
這一世,他活的不明不白,下一世,他一定好好活。一定會個像五兄那樣的人。
緩緩的,殷十閉上了眼睛……“郎君。”突然,有個聲音喚道,殷十勉強睜開眼睛,此時暮色西垂,隱約還能看清面前人的樣子。
一身衣服破破爛爛的穿在身上。
梳著郎君的髮式,可聲音卻是女郎的。
她是……
“郎君,我是梅娘。”梅娘,殷十很是意外,不由得努力睜大眼睛。他放府中女郎離府,不想離開的,他也不會強求,只是自那時起,他便很少入後院了。梅娘……真的許久未見了。
“梅娘,是你。”梅娘撲上前來,顫抖的解開殷十身上的繩子,用單薄的身子支撐起步子不穩的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