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對他這個生父這般無禮……
至於平琅,只恨當初被送進姬氏的不是平樂,如果是平樂,她哪裡還能在這裡耀武揚威。該耀武揚威的便是他的阿芷了。
平澤的心思則單純多了,雖然他一肚子壞水,可比起父親與大伯的彎彎繞心思,他還是心思‘單純’的,他只是驚歎於平樂此時的滿身風華。
如果當初知道平樂可以生得這般明豔動人,便是不能真的招惹她。吃些嫩豆腐還是可以的,反正他們又不是一個孃親生的,便是兄妹又如何,世上又不是沒發生過這樣齷齪之事。有些氏族中的郎君還搞大了妹子的肚子呢,最終不過是將女郎沉潭生生造就一場意外就是了……
平氏阿樂。平樂,他該早些發現她的好的。
平氏幾十個人,唯一對平樂懷著善意的便該是平煥了。這個平氏嫡子,這個曾經被殷五親口贊過的人,這個曾經與她共患難,一同為淮陽疫情出過力的平煥。自始至終,平煥看平樂的眼神都是溫和的。不同於平澤的晦暗不明,平煥的目光很澄清,像是由山顛滴下的清泉,清洌洌的,卻透著一股潔淨……
趁著平氏諸人不備,平樂對平煥輕輕一笑。
平煥目光一亮。先是眼中閃過淡淡的疑惑,隨後又是一副霍然開郎的樣子……這位大兄,其實是個聰明人,之所以最終毫無建樹,並不是他不夠優秀。而是他太過愚孝。哪怕平琅的話是錯的,他也不會忤逆。
便是這種孝,即讓旁人敬佩,又讓他最終一事無成……撫著李氏,平樂緩緩走向殷氏大門。
那樣的豪門顯貴之地,那樣的金碧輝煌之處……
平氏諸人屏息。
最終,平琅清了清嗓子。
“阿樂,你難道真的讓天下人看我們平氏的笑話不成……”他這是將軍了,用天下悠悠眾中將了平樂一軍,而且是死將。哪怕平樂佔了再多的道理,今天若真的將平氏拒之門外,總會有些蜚語謠言。
通常謠言都會斷章取義。
也許一天後,謠言便會說她平氏阿樂現在富貴了,卻嫌棄親族了,以至親族千里來賀。卻拒其入門……
平樂是個善於製造輿論之人,也曾靠輿論打過幾場翻身仗。她自知謠言可以造就一人,亦可以瞬間毀掉一人。
她之所以擺出這個陣仗,其實意圖己經很明白了。
她不能不讓平氏諸人入門的。
這在道理上,無論如何也講不通。可她不會讓他們輕意入門,便是入得殷氏門,也得讓平氏諸人聲名狼藉……
將來,他們休想靠她平樂的名聲再去坑蒙拐騙。
至於殷五的名聲,更不能被平氏這些人破壞,所以,平樂先將了平琅與平厲一軍。這才有了那場看似激。烈,不過都是平樂掌控中的戲碼。
最終,輿論果然傾向於她。
所以,平樂很爽快的揮揮手,示意護衛放開攔住平氏諸人的長槍。現在他們即便進了殷氏,在旁人眼中,也是厚顏無恥的死皮賴臉的進去的。將來,便是想仗著平樂或殷裔的名頭行事,也很難事成了。
目的即己達到,平樂便不再與平氏諸人計較。
當人到了一定高度,就像平樂,她所思所想己經不拘泥於一家一族的恩怨。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治理好殷氏,如果助殷裔驅逐命蠱,又如何可以讓百姓更加安居樂業,這些思緒一個比一個偉大……
與平氏那些恩怨,相比之下,不過是些登不得檯面的。
她不會死揪著不放。
只是平氏安份守己,她肯定不會餓著他們。
至於他們所求的一些旁的,如想仗著她的名聲,在濮陽購田置地,甚至插手商界,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
便是殷裔不理會,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這幫白眼狼吃了拿了還向外捎帶……
平樂覺得自己這次露面算是公德圓滿了。
所以打算鳴金收兵。
所以對平琅那句挑釁之語根本理也不理,卻不想,突然間,一道音線揚起。
當那聲音揚起時,便是一些早己嫁人的婦人,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顫。
那單調,冷淡中透著儒雅,淡漠中帶著關心。
他說……
“阿樂早己是我殷氏之人,與平氏還有什麼關係?”一音落,萬音起。卻是百姓們陡然歡呼起來。
‘五郎,竟然是五郎……’‘你錯了,哪裡還有五郎,是帝君,我大盛的帝君。帝君……帝君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