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了一個單螺髻,頭上插青蟲草葉簪,嬌靨略施粉黛,明豔動人。
陶嫤披上孫啟嫣為她親手縫的褙子,往前院走去。
前院業已打點完畢,賓客尚未到來,院裡一派喜慶,到處都貼著大紅囍字。陶靖正在正堂坐著,他正襟危坐,看起來有點緊張。屋裡除了他還有陶臨沅,陶松然等人。
陶嫤上前打趣,“原來哥哥也有緊張的時候麼?”
被她一打岔,陶靖輕鬆不少,“我怎麼不能緊張?”
她撇撇嘴,“哥哥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從定親到成親前一天,從他臉上看不到新郎特有的喜悅之情。陶嫤幾乎以為大哥不會高興,沒想到是他藏得太深了,直到成親這一日才爆發出來。
陶靖輕笑,沒有反駁。
他是很冷靜,但那只是看起來。
畢竟婚姻是大事,不能有任何馬虎,這幾個月他為了籌備婚事,確實沒工夫想別的。夜深人靜時,想起孫啟嫣羞赧的面容,才會覺得熱血翻湧。
好在終於到了這一天。
酉正,迎親的隊伍從陶府出發。
馬上的少年英姿勃發,身穿大紅圓領袍,面含微笑,騎著駿馬浩浩蕩蕩地前往孫府。
☆、第103章 春宵
婆子剛給孫啟嫣開過臉,少女光潔的臉蛋像剝殼的雞蛋,細嫩柔滑。
劉氏拿著銷金蓋頭,左看右看都看不夠,“我家嫣兒真好看,可惜日後阿孃便看不到了。”
孫啟嫣杏眼桃腮,妝容精緻,櫻唇微微抿著,“阿孃說什麼呢?什麼叫看不到了,以後我會常回來的。”
今天是大喜日子,怎麼能感傷這些,不吉利。劉氏調整一番情緒,笑著拿過托盤裡的蘋果,“是阿孃糊塗了,這蘋果你路上拿著,寓意歲歲平安。”
孫啟嫣接了過去,正要說什麼,忽聽院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她恍然往窗外看去。
迎親的隊伍來了!
雖然來了,但不能著急把女兒送出去,新郎要想接走她的女兒,還得經歷好幾道坎兒。劉氏給她蓋上銷金蓋頭,低聲詢問:“昨夜給你的冊子看了麼?”
孫啟嫣俏臉一紅,水眸瀲灩,又嬌又軟地嗔了聲:“阿孃!”
昨晚夜深人靜時,劉氏悄悄給她留下一本半舊的冊子,讓她就著油燈翻一翻,對明天的洞房花燭夜有用。孫啟嫣好奇裡面寫了什麼,等劉氏離開後翻開看了看,誰知道居然是人體畫冊,而且裡面的人都不穿衣服,全是一男一女,在用各種姿勢結合!
孫啟嫣渾身如同煮熟的蝦子,匆匆看了兩眼,趕忙便把那冊子合上了。
她知道阿孃給她看這個是什麼意思,新婚之夜,不就是為了做那事麼?阿孃是怕她無知,才早早地讓她熟悉一遍。
可是她真看不進去,那上面畫的東西太羞人,她實在難以想象跟陶靖做這種事的場景。
見她走神,劉氏笑著道:“阿孃知道你臉皮薄,但這是不可避免的。”
她捂住耳朵,“我知道了!阿孃別說了。”
磨蹭了好一會兒,院外總算傳來聲音,想必新郎就快到跟前了。劉氏給她蓋上銷金蓋頭,跟婆子一起扶她起來,心中可謂滋味萬千。
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眨眼就成別人家的媳婦了。
就算再不捨,還是要送出去的。
菱花門被人叩響,婆子問了好幾個問題,故意刁難門外的陶靖。陶靖耐心地一一回答,他始終含著笑意,任憑她們怎麼不講理,他都不生氣。
終於門開了,劉氏領著一身嫁衣的孫啟嫣出來,把紅綢遞到他手上,“嫣兒就交給你了。”
陶靖鄭重地接過,看向一旁頭戴蓋頭的姑娘,笑中帶著幾分柔情,他走在前頭,“走罷。”
新娘腳不能沾地,婆子便揹著她一路來到孫府門口。迎親的彩輿在門口等了許久,婆子彎腰把她放了進去,放下丹鳳朝陽的簾子,揚聲喊了句:“吉時到,起轎——”
又是一陣炮竹聲,一眾人馬調頭往回走,新郎騎馬走在最前方,器宇軒昂,儀表堂堂。道路兩旁多是看熱鬧的人家,孩童拍手跟著隊伍往前走,婆子便從懷裡掏出幾塊糖遞給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盈盈的。
*
比及陶府門口,一陣沸反盈天,賓客早已到齊,正在門前等候。
天已黃昏,遠處一片橙黃色,照得彩輿更加五色斑斕。
陶靖接過僕從遞來的弓箭,拉滿弓弦,精準地射在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