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上方的木頭上。底下一片叫好聲,誇讚新郎射術精湛,他收回長弓,謙和一笑。
陶嫤上前掀起轎簾,扶著孫啟嫣走下軟轎,把紅綢的一頭放到她手上,另一頭放到陶靖手上。
儐相贊禮,喜氣洋洋,陶靖看著紅綢另一端蔥白的小手,無聲地笑了笑,領著她往裡走。
跨過馬鞍,走入大門,接著就是到正堂拜堂。
上方早已坐著雙方父母,殷歲晴雖與陶臨沅和離了,但到底是陶靖的母親,是以今天也坐在高位。另一邊是京兆尹孫知禮和劉氏,見新人入門,真是笑得合不攏嘴。
司儀扯著喉嚨喊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對拜。
跪拜完畢,送入洞房。
孫啟嫣從蒲團上起來,因被蓋頭擋住了視線,又跪得時候太長,腳下有些不穩。陶靖看到後扶住她的手臂,把她送入晉宇軒的新房中。
周圍關係好的兄弟忍不住笑話他,他卻不以為意,一笑置之。
到了新房,婆子送上一柄玉如意,“公子掀蓋頭吧。”
陶靖把玉如意拿在手中,看著床榻上端坐的姑娘,他一點點挑起她的蓋頭,逐漸看清她的花容月貌。十六歲的姑娘正是嬌美的時候,她在大紅幔帳下,襯得臉蛋透著薄薄紅暈,美好到了極致。
她不敢看他,低頭緊緊地握著手指頭。
陶靖忽地笑起來,接過婆子手裡的合巹酒,“娘子能喝酒麼?”
孫啟嫣耳根紅了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麼乖,真是讓人想欺負。
合巹酒一人一杯,新郎新娘纏著胳膊喝下去,她太緊張,渾身都是僵硬的,不小心被酒嗆進了喉嚨裡,可憐兮兮地咳嗽起來。陶靖替她順了順背,又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酒液,“別怕,我會對你好的。”
這一句話就像冰天雪地裡的氅衣,結結實實地蓋在她身上,溫暖又安定。
孫啟嫣真的安心不少,紅著臉看他,伸手去夠他的衣襬,“你,你等會還要去前院麼?”
陶靖笑著點頭,“前面還有許多人等著,不去怎麼行?”
說罷安撫她,“你若是累了就先歇下,不必等我。”
她抿了下唇,固執地搖搖頭,“我會等你的。”
不知為何,陶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他拉低了聲音嗯一聲,“等我也好,正好還有許多事做。”
“……”
等人走後,孫啟嫣臉上的溫度久久沒褪下去。
她剛才說了什麼?她怎麼那麼不知羞,還說要等他,萬一被他誤會了怎麼辦!
就算想解釋也晚了,她悔恨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婆子見她臉紅得厲害,曖昧地笑了笑,“老奴到外面守著,姑娘餓了可以先吃點東西。”
她沒出聲,這會什麼都不想說。
屋裡只剩下她的兩個丫鬟,龍鳳花燭照亮了一室光景,她懊惱地把頭埋進臂彎裡,任憑丫鬟怎麼叫都不答應。
*
陶靖的腦袋擱在窗臺上,偷偷觀看新房裡的光景。
大哥跟啟嫣姐姐說了什麼她聽不清,只看到自從大哥走了後,孫啟嫣便一直坐立不安,臉紅得不像話。
她偷笑兩聲,收回視線,步伐鬆快地走出了晉宇軒。
這樣再好不過了,每個人都圓圓滿滿的,是她夢寐以求的結果。
正要到前院尋找阿孃,轉了一圈不見殷歲晴蹤影,聽婢僕說她方才便回去了。“夫人剛走,應當尚未走遠,姑娘可以去門口看看。”
陶嫤舉步往門口走去,遠遠地瞧見楚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門口,馬車前站著一個人,正是殷歲晴無疑。
她揚起笑臉,正要到跟前,忽地看見殷歲晴對面還有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她阿爹。
陶臨沅的神情有點激動,“歲歲,是不是真的?”
他剛從賓客口中得知瑜郡王去楚國公府下聘一事,這不眼巴巴地向她求證來了。殷歲晴不回答,轉身要上馬車,他猛地擒住她的手腕,“日子定在何時?”
殷歲晴腕上一痛,不滿地揮了揮,奈何沒揮開:“陶侍郎自重!”
又是陶侍郎,他厭煩極了這個稱呼!
陶臨沅眉頭一凜,執意要問:“告訴我,在什麼時候?”
殷歲晴是真生氣了,騰出另一隻手揮過去,他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個巴掌。啪地一聲,無比清晰。
“以前的事就過去了,你不要再糾纏我。”她一字一句道,眉眼裡皆是無情,“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