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地上根本積不起來。
陶嫤坐在馬車裡,往火爐那裡湊了湊,懶洋洋地蜷縮成一團,“魏王舅舅,你對秦姑娘怎麼看?”
江衡正在撥弄爐子裡的炭灰,漫不經心地問:“什麼怎麼看?”
起初他以為是個普通的姑娘,在他眼裡跟旁人沒什麼區別。後來才發現她心思狡猾,很不純粹,這種狡猾同陶嫤不同,她讓人厭煩,而陶嫤的小奸小詐卻讓人喜歡。方才秦慕慕出現時,他連一眼都沒有給予她,好像她的存在根本不足以讓他注意。
陶嫤想起秦慕慕看他的眼神,咬著唇瓣刨根究底:“她愛慕你,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麼?”
江衡滯了滯,“要什麼感覺?”
他對旁人都沒興趣,二十多年來,唯一看上的姑娘便是她。可惜她還太小,還得再等一年。再加上這姑娘心思遲鈍,至今沒有開竅,不開竅也有好處,這樣她就不會喜歡別人。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有一天她忽然開竅了怎麼辦?
想到遠在揚州的周溥,他眼神沉了沉。
陶嫤不知他心中所想,嘀咕了句:“魏王舅舅至今沒有喜歡的姑娘,讓我回去怎麼跟皇后交代?”
江衡輕笑,看著她道:“誰說我沒有喜歡的姑娘?”
她來了精神,霍地直起身問:“誰?”
江衡倚著車壁,含笑看她,卻不告訴她答案。
這可真是稀罕死了,從沒聽說他對誰家的姑娘上心,怎麼忽然就有了喜歡的人?陶嫤既好奇,心裡又不大舒服,她沒追究這不舒服的原因,一個勁兒地追問:“魏王舅舅真有喜歡的姑娘麼?”
江衡淡淡地嗯一聲。
她晃了晃他的胳膊,不自覺撒起嬌來:“快告訴我是誰!”
他不說,她唯有一個一個地猜,把松州大家閨秀都猜了一遍,他卻頻頻搖頭。最後實在不知道了,她挫敗地撅嘴道:“不是松州的人麼?”
真要追究起來,她確實算不上松州的人,於是江衡點了點頭,“長安人。”
長安貴族名媛多了去了,挨個猜也猜不完,陶嫤氣得跺腳,好奇得不得了,“你究竟說不說?”
能讓他青睞的人,必定很不一般。畢竟她知道江衡眼光高得很,不然便不會一直沒有娶妻了,那次在湖心亭裡他也說過,他喜歡白的,聰明的可愛的。哦,長安的姑娘白的真不少,不知道他是指哪一個?
江衡告訴她:“叫叫。”
陶嫤眨著眼睛,“嗯?”
過了半響,他闔上眼睛道:“我已經告訴你了。”
陶嫤急壞了,“你什麼時候說過啦?我沒聽到,你再說一遍!”
要是再說,饒是她這麼遲鈍的也能聽出來了吧?江衡不肯再多言,快到魏王府的時候,毫無預兆地問:“你有沒有傾慕的人?”
陶嫤還在角落裡糾結他究竟喜歡誰,全然不知被看上的人是自己。忽地被他這麼問,撥浪鼓似的搖頭,“沒有。”
跟普通姑娘相比,她缺了一份細膩的心思,是以活了兩輩子,都沒往情情愛愛這方面考慮。上輩子周溥在她身邊陪了那麼久,一直被她當成惺惺相惜的同伴,周溥曾多次向她示好,都被她忽視了。一直到了上輩子,都沒往那方面想過。
可見周溥也是一個情路坎坷的人。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車伕道了聲:“王爺,到了。”
他沒反應,似有所思。
他不走,陶嫤自然不好輕舉妄動,而且他坐在外面,高高壯壯的擋住了去路。陶嫤正欲發問,他沒頭沒腦地問:“周溥呢?”
“什麼?”陶嫤一愕,旋即回過神來,明白他是指剛才的問題,認真地想了想,“周溥不一樣。”
江衡眸色一暗,“哪裡不一樣?”
大抵是太在乎,連聲音都不自覺嚴肅了許多。
陶嫤沒有察覺他的異常,恍惚把她和周溥的過往想了一遍,“他……幫了我許多,是我很尊敬很珍惜的人。”
言訖看向江衡,“魏王舅舅為何問這個?”
江衡沒有正面回答,“他不適合你。”頓了頓,或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補上一句,“你日後選夫婿,應當選一個能獨當一面,替你遮風擋雨的。”
莫名其妙的,他說這個幹什麼?
陶嫤忍俊不禁,不急著下車了,“可是我才十四呢!”
就算心理不止十四,但她的身體才十四啊。江衡跟她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而且他何時懂得關心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