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我家姑娘願意與你同行,那便一起上路吧。”白蕊笑道。
周溥再次抱了抱拳,一旁的崔夏替他說道:“有勞白蕊姑娘了。”
白蕊擺了擺手,道了句“不妨事”後,轉身進入車廂。
馬蹄橐橐,車輪轆轆,馬車再次往前駛去。
布簾飄飄搖搖,時而隨風捲起,時而重新落下。可以想象裡頭坐著一個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眉眼稚嫩,白玉無瑕。
周溥收回目光,示意崔夏讓車伕啟程。
崔夏應是,對車伕道:“走吧。”
他們的馬車也漸漸出發,跟在那輛馬車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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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們來到附近一個鎮上,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前,陶嫤睡了一路,這才悠悠轉醒。
她慢吞吞坐起來,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馬車四壁,好半響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白蕊叫了一聲,她才恍悟,原來這不是自己家,她正在去松州的路上呢。
將軍悶了一路,早就等不及跳下馬車了。
陶嫤擔心它傷害無辜的人,穿上絲鞋趕忙追了出去。“將軍,別跑!”行將掀開簾子,想起自己沒戴帷帽,匆匆忙忙地讓白蕊給自己戴上,這才下了馬車。
好在將軍沒有跑遠,只在客棧門口轉了一圈。饒是如此,依然嚇住了不少路人,它現在模樣已經能看出是隻小豹子了,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走在大街上,誰見了都會害怕。
陶嫤上前把它抱起來,它現在比以前重,抱一會兒還成,抱得久了她便有些吃不消。一轉頭,隔著幾個路人,恰好對上一雙平靜溫和的眼睛。
怔了怔,陶嫤以為自己看錯了,閉上眼睛再次睜開,還是周溥沒錯。
她驚訝不已:“你,你怎麼在這?”
白蕊上前解釋:“姑娘忘了?晌午婢子問過您,是否要跟周大夫同行,你同意了。”
有這回事?
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陶嫤那時睡得正沉,哪留意她說了什麼,現在真是驚訝得緊。還要再問,白蕊將她扶進客棧裡,“在外頭說話多有不便,姑娘先進去吧。”
玉茗已經向掌櫃要了一間上房,四間中房。
小廝領著車伕去後面馬廄,因為馬車裡有許多東西,搬動不方便,夜裡便留了兩個僕從在馬廄守著。
陶嫤跟隨玉茗走入二樓房間,坐在榻上好奇地問:“周大夫為何會跟我們一起?他不是在府裡當大夫嗎?怎麼說走就走了?”
白蕊關上直欞門,從袖筒裡掏出周溥的那張紙條,就知道她醒來還要問一次,便沒將這張紙條扔掉。“姑娘看看,這是周大夫的寫的字。”
紙上是周溥晌午寫的內容,將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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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看完後擰起眉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一開始他來到陶府當大夫,她便覺得疑惑。上輩子他是家中被抄,編入官奴才會來到長安城,這輩子他家裡好好的,為何還要來長安?而且來了沒幾個月便回去了,真是他口中所說的為了求學嗎?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輩子他是如何躲避了抄家的命運?
陶嫤想不通,似乎有些地方出了差錯。
她睡了一路,肚子餓得咕嚕作響,恰在此時有人敲門,白蕊上去開門:“誰?”
客棧裡的夥計站在門口,笑容殷勤:“姑娘,跟你們一道來的公子讓小人遞個話。他邀請你們姑娘去三樓雅間一談,說姑娘必定有很多疑惑之處,他都會一一解答。”
這……
白蕊踅身看了看陶嫤,陶嫤此時尚未摘去帷帽,捏了捏將軍的耳朵之後站起身,“那就去吧。”
將軍跟在她腳邊,白蕊玉茗走在後頭,陶嫤由小廝引領著往樓上雅間走去。
三樓沒有多少人,格外清淨,小廝將她領到一扇芙蓉雙鴨屏風前,“姑娘請進,就是這裡。您若有何吩咐,儘管再叫小的。”說罷低頭看了將軍一眼,惴惴不安地退下了。
將軍最先繞到屏風後面,只聽後頭崔夏驚叫一聲,“公,公子這是!”
白蕊撲哧一笑。
陶嫤隨之走進去,便見周溥坐在朱漆茶几後面,對崔夏的叫聲置若罔聞,面容平靜地倒了一杯茶。他抬眸見陶嫤進來,唇角噙著淺淡笑意,將茶杯推倒她跟前,做了個慢用的姿勢。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泰半客人都在一樓吃飯,很少有人上閣樓喝茶,是以周圍很是安靜。崔夏見陶嫤過來,默默地止住聲音,往周溥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