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躲。
奈何將軍不肯放過他,他往哪裡去,將軍就跟過去,朝他齜了齜牙,露出鋒利尖銳的牙齒。
崔夏有點想哭:“姑娘,您看看這……”
“將軍,過來。”陶嫤彎眸一笑,清脆的聲音從帷帽下傳出。
將軍倒是很聽她的話,果然向她走去,蜷曲在她腳邊,不再戲弄崔夏。
*
陶嫤坐在周溥對面,摘下帷帽,露出皎皎芳顏,靡顏膩理。
她兩靨盈盈,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周溥總是覺得親切。更何況她現在離開了長安城,他鄉遇故知,總是讓人心頭一暖,“周大夫說你會一一解答我的疑惑,這是真的嗎?”
周溥放下茶杯,笑著頷首。
崔夏適時地捧來筆紙,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他手邊。
他知道陶嫤此時必定有許多疑惑,比如為何忽然要回揚州,為何要與她同路,又為何沒有家道中落?當然,周溥最想聽她問的是最後一個問題,如果她這麼問了,那便可以肯定她與他一樣重活了一次。
他一面希冀陶嫤問出這個問題,一面又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問。
周溥握著茶杯的手緊了又松,心思千迴百轉。
果不其然,陶嫤釋然一笑,“你走的時候跟我阿公說了嗎?他同意了?”
周溥點點頭,提筆在紙上寫道:“景績已向陶老爺辭行,他得知我會與你同路,特意囑託我路上照顧你的安全。”
在她離開陶府沒多久,周溥便去跟陶松然辭別了。
說來也巧,陶嫤剛決定要去松州那天,揚州刺史便遣人送來書信,命他必須離開長安城,趕回家中。是以周溥思量了一番,不如跟陶嫤同一天離開,還能照顧她一段路程。
陶嫤想了想又問:“你為何忽然決定離開?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周溥垂眸寫下一行字,“家父相逼,毫無辦法。”
從字裡能感覺到他深深的無奈,陶嫤忍不住笑,隨口一問:“令尊在揚州是?”
周溥滯了滯,繼續寫道:“家父乃揚州刺史。”
說罷擱下筆,認真端詳陶嫤的反應。
陶嫤抿了下唇,難道這輩子他父親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像上輩子那樣家破人亡了。
可是好端端的,他爹為什麼會改變呢?
直到周溥曲起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她才回過神來,“你,你爹竟然是揚州刺史……哦,那你還給我家當大夫啊。”
周溥看著她的眼神深了深,旋即輕輕一笑,似有了然。
他在紙上寫道:“彼時生活所迫,囊中羞澀,多虧貴府收留。”
陶嫤擺手道:“那是你的本事……”話語一頓,咬了咬唇瓣道:“周大夫既要學習孔孟,又要學習醫術,不覺得辛苦嗎?”
周溥在紙上道:“景績並不覺得辛苦。”
陶嫤沒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當初為何要學習醫術?”
果真如他猜測的那般。
周溥唇角的笑意越發濃厚,他提筆在空中停了半響,終於下筆寫道:“為了一個人。”
陶嫤饒有興趣地問:“為了誰?”
他卻不再多寫,停筆放在筆架上,一泓秋水般的眸子看向她。
陶嫤卻坐在那兒苦思冥想,以前沒聽周溥說過家裡有誰患病啊……看來這輩子的變化還挺多的,又或者只是周溥沒告訴過她而已。陶嫤似懂非懂地哦一聲,沒什麼要問的了。
喝過茶後,陶嫤坐了半刻鐘,跟周溥告辭。
將軍跟在她身後走下樓梯,蹦前跳後地繞著陶嫤打轉。
到了二樓,不少客人用過晚飯後上來,見到豹子被嚇得連退數步。直到陶嫤把將軍領回屋子裡,他們仍舊立在原地,驚魂未定。
周溥在樓上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收回目光,感慨地搖了搖頭。
還是跟上輩子一樣遲鈍。
*
他們在路上走了兩天,第三天辰時左右,途經一處驛站。
驛站裡早已有人在等著他們,得知是陶府的人過來,忙攔下他們的馬車,恭恭敬敬地立在車前迎接。
陶嫤戴著帷帽走下馬車,透過透紗羅看去,只見跟前立著幾個高壯計程車兵,各個身姿挺拔。其中最前面的那位穿鎧甲,約莫有三十上下,上前朝她抱拳介紹:“在下任勇副尉趙斌,奉魏王之命在此等候廣靈郡主。”
陶嫤從車上下來,“魏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