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在王府裡,又有江衡在,帶上她們反而掃興。於是這下好了,打溼了衣服連個遞手帕的人都沒有。
睫毛上的水珠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襯得她一張小臉又白又嫩,更加誘人。江衡讓她別動,接過她手上的絹帕,彎腰認真地替她擦去眼睛上的水漬,接著是鬢角,下巴,到唇瓣時滯了滯,抬起烏瞳,迎上她一雙水汪汪的杏眸,“叫叫。”
她被突如其來的親暱打亂了陣腳,軟軟地,像極了撒嬌:“嗯?”
這一霎那,江衡差點剋制不住地吻上去。
可惜李鴻忽然出現在幾步外,沒等看清眼前光景,便喚了一聲王爺。待江衡回頭時,他看到他眼裡的不豫,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壞了王爺好事,他訕訕地看一眼陶嫤,再看看他,“秦知府和其他幾位大人得知您受傷了,特來府上探望您。”
他直起身,不大高興地問:“人呢?”
“已經安置在正堂了。”李鴻話語一滯,往一邊側了側身,“不過秦大公子得知您在後院釣魚後,說要過來看看,跟您討教經驗。屬下自作主張,已經把人帶來了。”
音落,從他身後走出一位穿靛藍錦袍的男子,風流儒雅,正是秦泓。
那天上巳節一別後,便再沒見過面。江衡跟他們這些公子哥兒極少打交道,他忙於軍務,不同於他們的遊手好閒。這次難得有幾天休息時間,全是託受傷的福。
秦泓手執摺扇,抱拳朝他一禮,“泉之見過魏王。聽聞魏王前日緝拿山匪受傷,特隨家父來探望您的傷勢,不知王爺目下如何?”
江衡道:“已經大好,多謝秦公子掛心。”
說著褪下長袍,沒等秦泓看清他身後的小不點,便拿衣服將她裹了起來。陶嫤從他身後走出來,身上披著他的長袍,好奇地朝對面看去。
是個不認識的人,模樣倒生得挺好看。
秦泓略有詫異,很快鎮定下來,“見過廣靈郡主。”
陶嫤哦一聲,“不必多禮。”
她方才打溼的頭髮被陽光一曬,毛茸茸地翹了起來,再加上容貌標緻,愈發顯得討喜了。那秦泓本就是風流之人,見到她的難免多看幾眼,態度更加殷勤,“說起來,我同郡主倒有幾分緣分。”
陶嫤聽到這句話,疑惑地問道:“怎麼說?”
秦泓一笑,眼裡微波盪漾,“舍妹秦慕慕,曾來魏王府送過一回君山茶葉。彼時她男扮女裝,借用我的身份,聽說是郡主接待的她。”
原來他就是秦泓。
陶嫤對秦家人都沒好感,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正要想個藉口推辭,江衡已經開口道:“李鴻,帶郡主回杜蘅苑。她衣服溼了,不宜久留。”
☆、第76章 十四
回去的時候,陶嫤還惦記著她的魚竿。
魚線輕飄飄地浮在水面上,顯然是一條魚也沒釣到。她有些遺憾,畢竟是要跟江衡一起釣魚的,目下他被人叫走了,反而只剩下她一個人。
陶嫤收起魚竿,交給李鴻拿著,她領著將軍走在前頭,“前院都來了什麼人?”
李鴻把那些官員的名字挨個說了一遍,陶嫤記不住,只認得秦知府和武縣尉兩人。說起秦知府便想起秦慕慕,也不知道她怎麼樣,這幾天沒見她有任何動靜,難道是就此偃旗息鼓了?
眼珠子轉了轉,陶嫤笑眯眯地問:“上回魏王說替趙副尉說了一門親事,現在怎麼樣了?”
她對這事多少知道一些,是從江衡嘴裡問出來的。
那秦慕慕不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麼,正好有一個現成的,她應當無話可說了罷?
可惜李鴻搖了搖頭,一手提著魚簍一手握著魚竿,還要時不時地方將軍的突襲,模樣頗有些狼狽,“郡主有所不知,秦府拒絕了趙副尉的登門求親,似乎有意將秦姑娘多留兩年。”
不知這家人怎麼想的,十六歲不算小了,再留兩年,等到十八歲時還嫁得出去麼?
何況上回在魏王府落水之後,秦慕慕的名聲便不怎麼好,再拖下去可就真沒人要了。
陶嫤聽罷倒不詫異,那秦慕慕本就奔著側妃之位來的,趙副尉妻子的身份如何能滿足她?不過她使這種拙劣手段還真是讓人不齒,最好能讓全松州的人都看清她的面目,這樣誰還會娶她?
陶嫤覺得自己有點惡毒,然而轉念一想,她是為了江衡日後的生活考慮,她是為了他好。
如此一想,心安理得多了。
回到杜蘅苑門口,李鴻跟她辭別,“屬下到前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