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反應過來後,直接伸出粉舌把酪渣舔乾淨了。
江衡怔住,盯著她的櫻唇。
兩人之間距離很近,近得能看到她剛才唇瓣上的水跡,晶亮透明,以及她唇角逐漸翹起的弧度。她得意洋洋地炫耀:“吃乾淨了。”
江衡緩緩坐回去,久未出聲。
陶嫤以為他忘了自己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我能去江邊看看嗎?”
江衡面無微瀾,“去吧,別走遠。”
“嗯嗯。”陶嫤站起來,領著白蕊玉茗到江邊玩耍。
滬江位於牡丹園中,南北貫穿了整個園子,園內是開得如火如荼的牡丹花,還有供人乘涼的八角亭子。陶嫤去的地方,便是滬江下游的一座拱橋上。
*
她離開後,江衡便坐在氍毹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一抬眼,看到對面那碗只吃了一半的糖蒸酥酪,想到小不點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他眸色深了深,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荒唐。
怎麼會……
他低頭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一定是這幾天沒休息好,腦子糊塗了,才會對一個小姑娘有想法。
“魏王果然在這,下官還以為您不來了。”一個聲音忽然介入他的思緒。
江衡抬頭,松州知府秦中仁正站在幾步之外。
他理了理情緒,對他比了個請坐的手勢,“本王出來得早,忘了差人支會秦知府一聲。”
秦中仁推謝,“多謝魏王賜座,不過下官不便久留,前面詠鶴樓還有幾位大人等著。”
說罷問道:“魏王不如跟下官一道過去吧?”
原本就是秦中仁邀請江衡過來的,江衡因為要帶陶嫤過來,是以出門較早。秦中仁和幾位松州官員在東邊閣樓臨江設宴,他正要過去,看到這邊的侍從十分眼熟,繞到帷幕後面一看,果真是魏王。
江衡看向江邊,陶嫤帶著丫鬟來到橋上,隔得太遠,又因她帶著帷帽,是以看不出表情。
江衡站起來對霜月秋空道:“若是叫叫回來,就說本王在前面詠鶴樓中。”
霜月秋空齊齊點頭。
秦中仁恍悟,“魏王約了別人?”
也怪他遲鈍,沒注意帷幕裡的場景,只看到江衡一個人在,便以為他是一個人來的。秦中仁很有眼力見兒,當即改口:“既然如此,魏王不如把對方一起帶去參加酒席?正好人多,湊個熱鬧。”
江衡交代完後,起身走出帷幕,笑道:“不必了,她不能喝酒。”
那天晚上才吃了幾隻醉蝦便倒了,可想而知陶嫤多麼不勝酒力,江衡是萬萬不會再讓她碰一滴酒。尤其這是在外頭,誰知道她喝醉酒後會做出什麼?萬一像那晚一樣,倒在別人懷中呢?
秦中仁沒有強求,兩人一起來到詠鶴樓下,上至二樓。
樓上統共設了兩桌宴,都是秦中仁邀請的人,有松州刺史、縣丞、縣尉等人。見到魏王前來,紛紛熱情地行禮招呼,邀請他到上座。江衡在松州好些年,與這些人都打過交道,是以並未顯得拘謹,反而大方地坐在上位。
另一桌的人泰半是官員之子,公子哥們,也有幾個過來跟江衡攀談套近乎。
這種人江衡見得多了,應付起來遊刃有餘,其中一位綺羅華服,容表不俗,正是秦中仁的長子秦泓。
江衡倒酒,敬了他一杯,“說起來,本王還該感謝秦公子送的茶葉。可惜那天本王不在府上,否則定會好生招待你。”
秦泓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聞言臉上笑意微滯,很快反應過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難為魏王還記在心上,小生感動不已。”
那天阿妹借用他的身份,要到魏王府去。
起初他並不同意,若是被人揭穿後,恐怕有損秦慕慕的名譽。但拗不過秦慕慕苦苦哀求,最終還是同意了。
秦慕慕在家也是被寵壞了,才會行事不顧後果,魯莽衝動。
好在那天她回來之後說沒有見到魏王,是廣靈郡主接待的她。這麼說來,他還要偽裝與廣靈郡主見過一面,希望今天廣靈郡主不在才好。
江衡原本確實對他沒什麼印象,不過那天陶嫤來送茶葉,才順道記住了他,“本王不知道,原來秦公子也喜歡品茶?”
秦泓抱拳一笑,“全因家父喜歡,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皮毛罷了,說出來讓魏王見笑。”
席間有小廝端上來滿滿兩大壇酒,上等的花雕,十里飄香,挨個給在座的官員倒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