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閂呢,姐姐走前不是反覆叮囑過你的麼?”
春華仍是眼淚汪汪,頗為委屈地答道:“我並不是不聽姐姐的話,我是想著,若你哪日晚間回來,我又睡得沉了,豈不就進不了門了麼……”
春曉心中感動,握住弟弟的手,輕聲問道:“整日吃那鹹菜烙餅,大概早就吃絮了吧,你想吃些什麼,姐姐這就去做。”
春華卻連連搖頭:“不要,我只想和姐姐說話……”他隨即念頭一轉:“啊,你看我,單顧著自己,姐姐趕路辛苦,可是還未用飯麼?這幾日的青菜和雞蛋我都好生收在廚房,姐姐快去做些吃食吧。”
聽他這樣說,春曉才覺出腹中轆轆,仔細一想,竟已大半日未曾進食,她不覺失笑,旋即開啟美英大姐塞給自己的布包,發現裡面除了饅頭雞蛋,竟還有一塊上好的鹹肉,便向春華笑道:“你這饞嘴貓又有口福了,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點亮廚房裡的燈盞,春曉一眼就看到了臺上擺得整整齊齊的青菜,再看那用來裝雞蛋的竹籃,春華自作主張地在蛋上覆了一塊麵巾,彷彿藏匿什麼寶貝一般。春曉不禁搖頭輕笑,麻利地淘米洗菜,很快便做好了一鍋香噴噴的鹹肉菜飯。將餘下的鹹肉收好,略一思忖,她又做了些雞蛋湯,湯和飯每樣先盛出一碗,熱熱地端進房間。
春華聞到香味,一骨碌爬起身來,在桌前端正坐好,眼巴巴地瞅著姐姐手裡的菜飯。
春曉故意板起臉來:“對了,這幾日你可有專心讀書?可曾被秦先生責罰麼?”
春華懵然搖頭:“不曾啊,昨日先生還誇我字寫得好呢……”
春曉忍不住笑了,將筷子遞到春華手中,柔聲說道:“好啦,姐姐逗你呢,快趁熱吃吧。”
春華連著吃了數日烙餅鹹菜,雖有不少茶蛋,但他總惦著這是用來換錢的,認為是稀罕吃食,實在饞了才吃上一個,現下見了那鹹肉菜飯,只覺饞蟲快要從肚子裡爬出,連忙接過筷子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他忽然停下,看看姐姐,欲言又止。春曉見狀,心知他是想問自己找尋骨傷郎中之事,急忙堆起笑容,只說此行並無所獲,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春華點了點頭,繼續埋頭吃飯,旋即又抬起頭來,向笑望著自己的春曉說道:“姐姐,自你走後,書館裡來過幾個人打聽你的事,雖然都被秦先生攔下了,但我瞧著,他似乎對此頗為憂慮……”
春曉詫異問道:“打聽我的事?那些人樣貌如何,都說了些什麼?”
春華顯然也對此極為掛心:“那些人衣著樣貌並無特殊,個個謙恭有禮,都說自己是附近村中的居民,是來請姐姐過去診病的。”
春曉不覺皺起眉頭,自穿越以來,她只出手幫過三位孕產婦:太平鎮的彩月、學館的秦夫人、潭村的杏花。學館那次只有秦先生的家人知曉,以秦少甫的人品秉性,應該不致四處宣揚,在潭村時,雖遇到了那名好事的穩婆,但從始至終,自己並未暴露名姓住址,想來也不會尋到這梅林鎮來,如此,莫非竟是彩月那邊走漏了風聲不成?
第四十三章 騎虎難下
再一細想,她又覺得不太可能,當日賀家之事,說起來也算家醜,絕無逢人便講的道理,況且她一介女流,縱然有天大的本領,也不致讓人們口口相傳,從那太平鎮一路傳到此處……
思來想去,春曉只覺滿心懊悔,她暗暗想好,今後無論誰問起,只一概搖頭否認,最重要的一點,斷斷不可再管這些接生催產的事情了……
誠如春華所言,第二日中午,春曉前往學館送飯,秦少甫一見到她,便離了坐席,匆匆將她請入內堂。
見他神色凝重,春曉心中忐忑,遲疑著問道:“先生,不知您找我何事?”
秦少甫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春曉姑娘,秦某當日曾經說過,望你放下研習多年的接生之法,似那些尋常女子一般,做些針線女紅,幫忙打理家事,只求早日尋到一個好的歸宿,但現下看來,竟已是不能的了……”
春曉聞言一驚:“先生這話從何說起?春曉,春曉……”想起潭村之事,她微微低下頭去,輕聲說道:“春曉的確並未完全遵照先生的叮囑,但那也是情勢所迫,若讓我見死不救,我也當真下了不了那般狠心……”
秦少甫感慨地點點頭:“是啊,姑娘心地良善、做事果敢,若是男兒之身,想來必能有一番大作為,可惜……”
他旋即正色道:“春曉姑娘,你可知現下在那太平鎮上,你已被人們奉為婦科聖手,尚有鄉民不辭辛苦,特地來到此處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