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被捕下獄,太子卻只是被拘在華源閣不得外出。皇帝還沒有決定好到底要怎麼處理這個心愛的兒子,他們這些“其他兒子”,也只能陪著裝孫子——不敢外出,也不敢見外人。
胤禛因而得了好幾天的空,用作安慰弟弟,也僅限於貓在皇帝看不到的角落裡吃點好吃的。
這點虛幻的快樂只持續了短短七天,康熙寢宮緊閉的大門終於開了,皇子大臣被召集起來議事,準備鑾駕。老皇帝要離開山東這個傷心地,回紫禁城療傷了。
然而首當其衝的問題就是,太子該怎麼帶回去?是如同來時一樣,用風光無限的皇太子鑾駕;還是如索額圖一般,視作階下囚?
第169章
蘇杭的官員、富商斥巨資造好了美輪美奐的行宮別院。福建新建的水師整裝待發; 躍躍欲試等著接受皇帝的檢閱。兩江總督前天還在過問進獻“萬民傘”和各種祥瑞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豈料聖駕只走到山東,卻突如其來地下道聖旨; 宣佈打道回府。
官方的原因是皇太子略染小疾; 皇帝心疼兒子; 帶他回家養病去了。
這樣的解釋只能糊弄住一干訊息不靈便的微末小吏,卻瞞不過京城裡那些心比比干多一竅的人精們——索額圖被抓起來了; 光這個訊息就夠大阿哥、八阿哥一眾人額手稱慶的了。
八阿哥更是接到安郡王世子華屺的來信:“……奴才與四爺、張廷玉奉旨帶兵包圍行宮,行至皇太子的居處華源閣門外; 恰好聽太子向十三爺說‘我追封你親額娘做貴妃’。”
他更是激動得眼中異彩連連,暗自在心中叫好。
這話雖然是斷章取義,卻剛好卡在了最引人遐思的地方——到底是胤祥沒答應跟太子共同起兵,太子百般拉攏;還是他答應了; 太子興奮之下許以報酬?
這中間可以做手腳的地方多了去了。莫非張明德真是有些神通的?他說自己天命所歸; 幾天功夫就傳來這樣的好訊息,一連扳倒兩方政敵。
九阿哥興奮地說:“可算逮到老十三的把柄了,八哥; 我這就聯絡御史臺的人,參他個大不敬之罪,最好能把四哥也拖下水。”
“慢著。把這事告訴老十四知道。”
九阿哥一愣:“八哥?”
八阿哥負手而立,嘴角噙著自信的笑容:“攘外必先安內。十三弟造反都不忘為敏妃謀一份體面; 這樣的母子情深。我們也該幫他鼓掌喝彩,叫十四知道知道。”
“姐姐是在跟本宮開玩笑吧?”
繡瑜看著惠妃身後含羞帶怯的女孩; 緩緩笑道:“惠姐姐有所不知,我那弟弟是個傻的。他跟前頭福晉伉儷情深; 董鄂氏故去尚不滿兩年,下回選秀的時候再說吧。”
惠妃帶來的大福晉孃家的小姑娘伊爾根覺羅氏,今年已經十六了,哪裡還有下回選秀?她這話就是相當於婉拒了。
豈料惠妃卻端坐在炕上,不以為然地笑笑,大刺刺地說:“妹妹說笑了。什麼妻去守三年,那是漢人的說法。咱們滿人哪有爺們兒房裡沒人的道理?長嫂如母,烏雅太太不在了,這事兒當然該由你做主。成不成,給個準話兒,何苦這樣搪塞姐姐我?”
繡瑜無語地端茶送客,看著惠妃走的時候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不識抬舉四個字,暗自納罕:“現在這個局面,她憑什麼覺得我會把兵權分給大阿哥?”
晚上胤祚進來,知道這事笑道:“額娘不知,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呢!太子壞了事,大哥這幾天走路都帶風。今天當著兄弟們的面,拉著我說些什麼‘我既往不咎’、‘你良禽擇木’之類的話,活像自個兒已經位正東宮了似的!”
繡瑜聽得一笑。竹月也趁機說:“娘娘這些天為十三阿哥擔心,還不知道惠主子給了榮主子好大沒臉,還想悄悄把仁孝皇后生忌的祭禮從十八桌減到十六桌,只可惜被貴妃駁了回去。”
榮妃、元后,這都是惠妃忍了多年的老冤家。如今大阿哥眼見得勢,惠妃也跟著抖起來,不準備再忍了。繡瑜不禁搖頭嘆道說:“跟死人計較兩桌祭祀的東西,真真是小人得志,見風使盡舵。”
見她惱了,胤祚笑著纏上來拽她的袖子:“寶相花的花樣太俗氣了,前兒的夏裳,兒子想要上回您改良的那個纏枝蓮的。”
“你說遲了一日。今年你四哥不在,輪到你頭一個做衣裳,已經繡上了。”
“四哥跟我身量彷彿,那件留著給他吧。”胤祚趁機捱上來,調笑說,“他有那麼多福晉格格給做衣裳,不像我,就喜歡穿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