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時間,她過不了幾天,肯定還要再跑。
不知是懷了緬懷的心思,還是其他的,沈南瑗沒有停下步子,直奔聖約翰。
路過那幾家書店,只是下意識回了下頭……猜,她看見了什麼?
上回,她想要跟蹤沈芸卉來著。
卻被杜聿霖半道劫走了自己。
這回,老天作證,她可真的不是在跟蹤沈芸卉。只是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下意識就隱藏了自己。
沈芸卉就坐在書店櫥窗的裡面,穿著粉色的大衣,顯得少女的身上有一種很溫潤的柔和。
沈南瑗覺得奇怪,她從沒有在蘇氏的子女身上,看見過這種感覺。
她低著頭正在看書,只是會在翻書的空隙,抬頭看一眼門前……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一輛黃包車停在了書店的門前。
沈芸卉微笑著,站了起來。
走近書店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沈南瑗雖然沒有看清他的正臉,卻還是認出了他的身形。
沈南瑗再沒了看下去的心情,一轉身,連學校也沒去,急匆匆地離開。
馬路的旁邊,幾個黃包車伕在那兒聊天。
“你幾天拉了幾趟?”
新加入的車伕說:“我今天就拉了這一趟,不過剛剛那位去了書店的先生,來這兒之前還去了好多地方。這一趟活,頂我跑五趟了。”
沈南瑗二話不說,就衝著那新加入的車伕招了招手。
車伕拉著車向她跑了過來,“小姐去哪兒?”
“總府路!”
“好嘞!”
沈南瑗坐上了車,緊盯著車伕的背影,似不經意地問:“噯,你剛才是不是去過總府路?”
“去過,我從柳岸衚衕拉了那位先生,先去了總府路,又繞路去了一趟梨園,才來了這裡。”車伕很活絡,說到這裡,問她:“小姐問這個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沒有,我就是想知道總府路上那個賣桂花糕的老婆婆出攤了沒有?”
“那個啊,我還真沒有注意。”
“沒關係,一會兒到了我自己看。”
沈南瑗抿緊了嘴巴,不再出聲。
那柳岸衚衕,緊挨著井岸衚衕。
沈芸卉若是想和安祿幽會,直接去柳岸衚衕多好,何必大老遠跑到聖約翰這裡!
沈南瑗想不通,可她懶得去管別人的閒事。
對待沈家那兩姐妹,她的原則就是,她們不來惹她,便相安無事。
就算蘇氏和沈黎棠罪大惡極,也和她們的子女沒有多大關係。
但若是誰擋了她開溜的路,那就鬼擋殺鬼,魔擋殺魔了。
眼看著快中午十二點鐘,沈黎棠焦躁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暴怒地說:“南瑗,怎麼還不回來?”
李氏還在屋子裡,便聽見沈黎棠咣噹摔了手裡的酒杯,緊皺著眉頭,正要上前,卻被銀霜拉住了。
銀霜悄悄地搖了搖頭。
就是這時,嚴三娘從外面進來,道:“老爺,消消氣啊!”
還別說,現在的這個家裡,敢勸沈黎棠的,也就只有嚴三娘一個了。
沈黎棠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面,嚴三娘替他順了順後背。
就是這時,家裡的電話很突兀地響了起來,銀霜趕緊跑過去接。
“老爺,是三小姐。”銀霜道。
“她說什麼?”
沈黎棠沒好氣地問。
“哦,三小姐說她現在就在萬國酒店的大堂裡,讓老爺待會去的時候,直接去大堂找她。”
沈黎棠一聽這話,儘管還皺著眉,但是心裡的氣倒順了不少。
只要不耽誤他的事情,這個女兒還是要縱容一些的。
沈黎棠和白秋寒約的是下午兩點見面,他一點鐘就出了門,七拐八拐到了一個頂破的衚衕,接了白家的堂叔。
說起來,這堂叔和白秋寒堂的有些遠了。
只是白家原先是打天京遷回來的,錢財眾多,認親的當然也多。
白老爺打著有個依託的心思,認下了許多窮親戚。
若不是想要壓制白秋寒,沈黎棠斷不會和這樣的窮貨來往。
白家堂叔白從安,一上了汽車,便搓著手道:“沈部長允諾我的……”
“放心吧,一定算數!”沈黎棠語氣不善地說。
白從安咧著嘴,乾笑了兩聲,便閉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