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打算來地府將蘭逸塵的魂魄帶回去,只是轉念一想。他是人,早晚會有死去的一天,何不劃去生死簿上,蘭逸塵的名字,那樣,他就永遠不會死了,不是嗎?
月下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提步上前,走在前面,“我們現在就去地獄吧!”
“生死簿在何處?”清冷的女音一如既往的固執。月下的步子頓住,卻沒有回身。他不打算告訴魂鳶,因為擅改生死簿,便是犯了鬼族的規矩。到時候,擅改生死簿之人,必定受到鬼族的懲罰。所以,他不能讓魂鳶去冒險。
“主子當真想要劃去蘭逸塵的名字?”許久,月下才回身,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魂鳶沒有說話,只與他對視了許久,那男子的目光閃了閃,點了點頭,“屬下知道了!”他側身,目光眺望遠處,虛無縹緲的落在花海之間。
他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從魂鳶那裡得到答案。所以——
“我們分頭行動,你去地牢把蘭逸塵的魂魄帶走,生死簿上的名字我去抹掉。”月下說道,步子緩緩向前,走到忘川河邊。河水從他眼下流過,經年如一日,沒有任何改變。
他的話讓魂鳶微驚,她提步,跟上他的步子,問道:“你不騙我?”
“不騙!”月下揚唇,不禁失笑,為魂鳶的小心翼翼。他自然不會欺騙她,只是,有個條件罷了。
“事成以後,還請主子回到這裡,屬下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二。”他喃喃,似是哀求。
魂鳶不解,卻是什麼也沒問。僅這一點,她還是能夠做到的。
“那麼,我們分頭行動!”她冷聲道了一句,轉身便向著花海深處走去。上一次來過這裡,從這裡去地牢的路,她也還記得。只是,但願這一次能夠成功將那男子的魂魄帶回來。
身後傳來漸遠的腳步聲,月下卻還是站在忘川河畔,目光痴痴地看著河面,久久沒有離去。找到生死簿並不困難,修改生死簿也不困難,只是一旦生死簿被修改,必定為鬼王所知。而他,卻是最不想見到那個被他喚作“兄長”的男子的。
——
無極山頂,被雲霧籠罩,一片淒寒。而燁華他們仍舊守在原地,等著魂鳶回來。
千情跪坐在蘭逸塵的身邊,逍銀雙手環胸,靠著一旁的松樹,目光不深不淺的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青蔥玉指一直流連在那張沉靜的,妖孽的容顏上。千情的眼簾壓低,將眸中的哀傷輕掩。她只希望蘭逸塵能夠活過來,至少被讓她一聲愧疚。
“千情姑娘與他是怎麼認識的?”沉默許久,逍銀的聲音從樹下傳來。引得燁華莫名一望。
他口中的“他”,千情自然明白是誰。只是她應該怎麼去解釋呢?難道說,告訴他們十幾年前,她認識一個與蘭逸塵一模一樣的男人嗎?
未等她回答,逍銀便又道:“姑娘喜歡他嗎?”
他的問題將在場幾人的目光聚攏,灼灼的盯著蘭逸塵身邊跪坐的千情,似是在等著她的答案。他們都知道,蘭逸塵是什麼人,而蘭逸塵在魂鳶心中是何等重要。若是千情真的喜歡蘭逸塵,那麼只能勸她儘早放棄,以免受苦。
千情的目光微微閃爍,點頭卻又搖頭,“我不知道!”她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對蘭逸塵的確是喜歡的,只是那種喜歡似乎並非是男女之情。她只是,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家人,希望他一切都好,希望他幸福。
逍銀的眉頭緊了緊,站直了身體,向她步去,“你放心吧!他會活過來的。”他相信魂鳶。因為魂鳶絕對不會讓千面再離開她的身邊,所以,蘭逸塵一定會活過來的。
“蘭逸塵曾經喜歡過妖王殿下嗎?”千情抬目,看向一旁蹲下身的逍銀。那男子的側臉姣好,面容柔和,眉修長,眼波似水,應是絕代佳人。只可惜,是個男兒之身。
她的問題逍銀不知如何回答,魂鳶與千面之間的事情,他並不認可。甚至他曾經想過殺掉千面,不讓他成為魂鳶的負擔。只可惜,是他低估了魂鳶對千面的感情。因為愛一個人,與他強大與否無關,與他的身份無關,更與他的能力無關。即便對魂鳶而言,那男人真的是個累贅,她也還是願意將他帶在身邊,不願拋棄。
而千面,從來不懂得知難而退。儘管明知他與魂鳶的身份地位懸殊,卻還是堅持自己的心意,努力愛著她。愛一個人,讓他不惜犯錯,卻也是因為他的錯誤,成就了魂鳶與夜狂。
時間不知流逝多少,天色漸漸變得暗沉。燁華他們依舊在等待著,只是心裡不免擔心起魂鳶來,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