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沒有吭聲。她不知什麼是愛,什麼是情,但也許,能從溫月的口中認清自己對千面的感情。
很久以前……
溫月是這麼說的。很久以前她的母皇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不是她爹爹,而是魍魎國前任皇帝,也就是千面的父皇。很顯然的,那個男人並不喜歡溫笑紜,又或者說,喜歡不起。溫笑紜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強勢,有能力,治國有道,而且還是女兒國的女子。根深蒂固的女子為尊的思想,是不適合男子為尊的魍魎國的。
若是千面的父皇娶了她做皇后,指不定現在魍魎國的江山會不會姓溫。
他們沒做成夫妻,卻繼續做著朋友。直到那男子立後,有兒有女。
也許二十幾年前的溫笑紜,也曾想過做一個安分守己,賢良淑德的妻子,可是那個人沒有給她機會。只是一段感情的結束,必須由另一段感情的開始來接替。所以她遇見了那個男人,那個與千面父皇有七分相像的男人。
相遇到相識,相愛到相守,不過是浮華一場,落幕之時,真相浮出水面,一切黑暗的東西全都展現出來,將事實血淋淋的呈現。
揭穿那妖怪的,是一名女子。溫月不曾見過那人的模樣,便無法敘述。只說那女子的嗓音十分溫柔,身形姣好,想必容顏定然驚人。也許,與眼前的魂鳶不相上下。又或許——那個人與魂鳶長得一模一樣。
“這世上真有那麼相像的人嗎?當年那個女人,真的不是你?”
溫月的話令魂鳶陷入了沉思。十幾年前,她尚且沒有甦醒,怎麼可能來到琉璃國,還在這裡設下結界。想必是那妖怪認錯了人!
“我爹在這裡呆了十幾年,被困了十幾年;而我母皇,在這王宮裡孤獨了十幾年,傷心了十幾年。都是為了顧及天下人的目光,避免天下人的恥笑,為了天下人的周全。”溫月的嗓音低了下去,似是陷入低谷。
忽而,她目光正視著魂鳶,那雙含淚的眼閉了閉,笑道:“你說這樣的兩個人,真的是相愛的嗎?”
愛情,是拋卻所有,不顧一切,可是他們,有太多的顧忌,導致瞭如今的結局。
魂鳶被她問得一愣,美目裡眼波流轉,腦中劃過一道身影,轉瞬即逝的瞬間,她的心彷彿狠狠的抽疼了一下,眉頭擰起。
“就讓我來結束這命運吧!”女子輕輕惋嘆,聲線極低,透著淒涼。她已經認命了,這十幾年來,她也受夠了。一切都夠了,無論是那個男人的痛苦,還是她母皇的孤獨,都讓她來結束好了。
溫月提步,一襲豔紅的喜服曳地拖行。魂鳶站在原地凝望她,只見那人步出三步回眸過來。
一雙水目看著她,盈盈之際,莞爾一笑,“姑娘可否讓我爹孃見一面?”
魂鳶抬目,望了一眼空中的血色光球,半晌才道:“最後一面!”清冷的女音,魂鳶轉身向東殿的殿門步去。
而此時,千面、月下還有納蘭稽也趕來了。魂鳶回身之際,正好對上千面那探視的目光。他的雙目裡靜靜淌著擔憂,那抹擔憂讓她感到莫名的溫暖。
蓮步輕移,俏麗身姿如一支獨立寒雪的紅梅,清冷,悠遠,雅靜。
魂鳶步到結界前,回身看了一眼尚且站在原地的溫月。那女子依舊在笑,眼中含著淚,竟緩緩鬆開了自己捂著傷口的手。血,如婉轉的溪流,順著她那豔紅的喜服一路而下。溫月點了一滴血在指尖,蘭花指輕翹,彈出一滴落在那東殿的門口。鮮血沾染結界,化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魂鳶便化風出去了。
腳剛沾地,千面便迎了上來。
“你受傷了嗎?”擔憂的語氣,說著還不忘低首檢查一番。
魂鳶凝眸看著他,心裡聚集的雲霧似是散開了些許,迷茫中她看見一個男子,彌留在她的心間。
她說,“千面,我們走!”素手執起男子的手,掌心貼合,十指相扣。腳下步子邁開,竟在燁華他們訝異的目光下拉著千面向宮門的方向去。
“主子——”清淺喚她,心道若是她走了,這裡發生什麼變故怎麼辦。
怎知後話尚未說出口,逍銀便抬手攔下了她。
那男子的目光送他們走遠,惆悵掩去,一臉認真的道:“無妨,陛下做事向來謹慎!”既然魂鳶敢大膽離開,那麼只能證明這裡的事情交給他們就夠了。
有他這句話,清淺還能說什麼。這個男人,總是這麼相信主子,深信不疑。
清淺轉眸,逃避似的看向結界裡的那紅衣女子。那女子的目光正向著這方,虛渺的眼神,暗藏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