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冰涼,似是被凍結了一般,側躺在這冰天雪地裡,微弱的目光向遠處看去。
那道白光一閃而逝,白夢琛的手背卻多了一片燒傷。方才的光,速度太快,就連她都沒能完全避開。那灼熱感,就像是一團火,一團無法用水澆滅的火。
腳步站定,她緩緩抬眸,看向天際。
“阿鳶…”地上的男子微弱的喚著那個名字。
白夢琛卻蹙眉,她十分清楚,方才那一擊絕不可能是魂鳶。
片刻功夫,那夜色之中,明月之下,緩緩落下一道身影。身影浮在半空,似是嵌在明月裡。白夢琛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身形,是一名男子。
“什麼人?”她下意識的發問。
那方立在皎月裡的男子也正看著她,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端在小腹的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銀髮。鬚眉鳳目,格外纖柔,只那眉宇間盪漾的陽剛正氣,將那份陰柔壓了下去。纖瘦的身影,卻散出令人畏懼的氣息。銀髮蕩了蕩,他的目光幽幽移開,轉向地上蜷縮的千面。
觸到那張臉,美目中閃過一絲異樣。果然沒有錯,那個人——
“姑娘莫要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傷及了無辜。”虛渺的男音從空中傳來,那人的聲線十分柔和,語調輕緩,不急不慢。
白夢琛聽得微愣,還以為是千面熟識的人,聽這語氣,想必是不認識的。
“本姑娘做事,哪裡輪到你一個旁人指點。若是不想死,現在就滾!”她揚了揚下頜,右手在受傷的手背上輕輕一拂,那灼傷便消失了。
“姑娘不聽勸告,那——”拉長話音,壓低的眼簾輕輕抬起,端在小腹的手棄了銀髮,緩緩抬起。
白夢琛緊緊盯著他,等著他的後話。
“別怪在下失了輕重!”溫和的聲音,平淡的語氣,聽不出是悲是喜,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面。
話音落下,一道白光從他手掌迸出,與方才的速度一樣,轉眼便逼到了白夢琛眼前。她下意識的抬手,薄唇輕啟,念起了咒語。掌心同樣迸出白光,怎想,兩道白光相聚,無端融為一體。
“啊——”難以壓抑的痛叫聲溢位女子的嘴角,身體如一道白光,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雪,沾上了眉梢,浸入肌膚,分分刺骨。
她張嘴,一口鮮血湧出,在雪地上四散開去。似是一朵朵小小的紅梅,妖豔綻放。
雙眸不禁圓睜,她不相信,不相信方才是被自己的法力所傷。更不相信方才看見的,那男子竟然吞噬了她的法力。
掙扎著翻身,抬目看向天際立於明月中的男子,白夢琛再一次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男子的衣袍輕輕翻飛,銀髮飛揚,眉宇間盪漾著正氣。身影如勁松般挺立,溫潤的嗓音傳去:“你走吧!我不殺你!”
他依舊,沒有回答白夢琛的問題,甚至連面容都沒有讓她看上一眼。可是,讓白夢琛驚訝的卻是,這個男人,竟然打算放她走!
她不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目光一轉,狠狠的看向不遠處蜷縮著的千面。銀牙一咬,眸中再次閃過一抹恨意,看見千面,便不由得想起魂鳶。
“今日算你運氣好!”她憤憤的說了一句,廣袖一揮,人便消失了。
夜,又恢復了寂靜。夜風婉轉的吹著,千面依舊動彈不得,他覺得,自己就要被凍死了。
那立於明月裡的男子,並沒有靠近,只是打量著他,打量著他的臉,端在小腹的手不禁抬起,撫上了自己的臉。
眼前徹底黑暗一片,千面閉上了雙目,呼吸微弱的就快消失了。
月中的男子終於動容,衣袍一卷,便閃到了他身前。那人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蹲下身捏住千面的下頜,將丹藥餵了進去。
那人的身體總算回溫了,他鬆了口氣,抬手,衣袍一卷。素白的衣袂蕩過,這山上,便只餘下婉轉的夜風,吹過望不到盡頭的森林。
——
天色大明,床上的男子醒了過來。
眼簾緩緩啟開,頭頂那明黃色的帳頂落入眼簾,看起來那麼熟悉。
千面扭頭,視線幽幽遠去,正好對上端著藥碗進門來的清淺。
“你醒了!”那女子的聲音暖軟,似是鬆了口氣。
手裡捧著的藥碗裡,還冒著熱氣,青煙裡清淺的面容搖曳,千面定定的看著,看不真切。
清淺走近,放下了藥碗,這才發覺千面的神色不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