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抬手在他眼前晃盪了兩下,眨眨眼:“千面公子?你怎麼了?”
她的話將千面拉了回來,他的眼簾低了低,視線總算是清晰了。
“這裡,是哪兒?”他動了動唇,茫然問道。
清淺愣了愣,回道:“是你的寢宮啊!”
“這裡是長安?”
“是長安啊!”
“那我,是怎麼回來的?”他不解,思緒總算清晰了一些。隱約記得自己被白夢琛騙到了山上,差點被掐死。可是後來,是誰救了他?
清淺莫名的望他一眼,暗自嘆氣:“公子可是凍壞了腦子,你昨夜在長廊上睡著了,受了寒。是主子撞見你,將你帶回來的。”
“阿鳶?”他蹙眉,昨晚救他的人明明是個男子,怎麼會是阿鳶呢!
“不對!”他坐起身來,身上的錦被滑下。
清淺已經轉身端了藥,正往他面前遞去:“什麼不對?公子還是先喝藥吧!”主子吩咐了,只要他醒了,就守著他把藥喝了。
“你是不知道,昨晚主子多麼擔心你!趕緊喝藥吧,喝完藥,我去把主子叫過來!”若不是她三番四次讓魂鳶下去休息,只怕那人會在這床前守一整晚。
千面蹙著眉,定定的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裡的藥碗,半晌才木訥的接過,問道:“阿鳶沒事吧!”
清淺又是一愣,不覺想笑:“主子能有什麼事!公子還是照顧好自己,別讓主子那麼操心才是!”
“是麼?沒事就好!”低頭喝了一口藥,他喃喃。
“對了!”忽的想起什麼,千面忽的抬目,緊張的看著清淺。
那女子呆住,等著他的下文。
“白夢琛呢?”
“白夢琛?”清淺瞪眼,面色一變,“公子你怎麼關心起白夢琛了?莫非你移情別戀,不喜歡主子了?”
千面搖頭,端著藥碗的手晃盪了一下,黑色的藥溢了出來,滴在了錦被上。
“啊呀!藥灑了!”清淺低低的叫嚷了一聲,急忙抽出手帕擦拭。
千面卻是猛的掀開錦被,將手裡的藥碗一扔,便赤著腳,穿著中衣往乾清殿外去。
“千面公子!”清淺愕然,轉步追去。
千面踏出殿門,便撞上了一道人影,身子晃盪了一下,往後退步。
一隻素手握住他的肩膀,穩住了他的身形。繼而,清冷的女音傳來:“沒事吧!”
千面愣了愣,緩緩抬頭,這才對上那雙略略清冷,卻夾雜關心的美目。
“阿鳶…”他的聲音微顫,步子卻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昨晚便是這張臉,生生欺騙了他,所以千面此刻有些膽怯,害怕自己又認錯了人。
指尖落了空,魂鳶不滿的蹙了蹙眉,眼裡的關心淡去,生出幾分不解:“怎麼了?”她問道,聲線一如既往的低。
清風拂過她的銀髮,吸引了千面的目光。
是銀髮!
他鬆了口氣,終於卸下了心牆,眼簾也垂了下去。
魂鳶看著他,方才的警惕沒能逃過她的雙目,而千面剛才的一舉一動,甚至眼神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識的,魂鳶察覺到了什麼,不禁走進了些許,一手握住了千面的手。
依舊是清涼的觸感,千面卻莫名覺得安心。晨風吹著他素白的中衣衣袂,被魂鳶握著的手微微翻轉,與她十指相扣。他也上前了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額頭低下,抵在魂鳶的額上,長長舒了口氣,“是你,真的是你!”
聽著他的話,魂鳶的眸光又沉,另一手撫上那人的臉,溫柔摩挲。
薄唇輕啟,語調溫柔的問道:“出什麼事了?告訴我!”
千面閉了閉眼,昨晚經歷的一切彷彿歷歷在目。他沒有吭聲,只是沉默著,靠著眼前的女子,尋求溫暖。
清淺步出殿門,便撞見了以上場景,步子悄悄收回,自覺地從側面溜走了。
許久,久到魂鳶感覺到千面退卻的體溫。她的手撐起那人的下頜,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外面冷,我們進去吧!”
千麵點頭,任由她牽著,往殿內步去。
回到殿內,果然暖和些許。千面沒有鬆開她的手,直到魂鳶將他拉到床邊,示意他上床躺著。
“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躺在長廊上?”她輕柔的語氣問道,對於昨晚的事,顯然十分介懷。
千面被她這麼一問,不由得想起白夢琛:“那個白夢琛,現在還在宮裡嗎?”